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這裡,張仲明見我這麼說了,他抽出一盒煙朝我這邊走近了一點,遞給了我一根菸。

出於禮貌,我還是接過了張仲明手裡遞過來的煙,輕聲說了句“謝謝”。張仲明臉上帶著猶豫之色,沉默了一小會後,還是開了口。

“我知道,當年因為我拿你和寧總照片的事情,威脅你辭職離開了中天集團,也許你現在都還對這事耿耿於懷,不過……如今看來,東黎,你離開中天集團是對的,否則如今怎會搖身一變,成為了人人口中的‘周總’呢?”

我被張仲明這堂皇冠冕的話語給氣笑了,本來還想著對他有一點好感,這下是徹底沒了。

我並不急於馬上開口回應他的話語,先是把剛才張仲明給那根菸給點上,只是吸了一口,隨後便扔在一旁垃圾桶上的菸灰缸戳滅掉,之後再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煙點燃了一根。

“做人家的狗腿子就算了,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臉上僅存的那一點笑容逐漸冷卻凝固,隨後看著張仲明繼續說道:“張仲明,你不覺得自己說的那些話,很噁心、很不要臉麼?”

我本以為張仲明會被我這話給激怒,可沒成想他只是淡然一笑,說道:“福兮禍兮,可我說得也沒錯,如果你不離開了中天集團,就這麼一直老老實實的上班下去,也許到現在你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職員,離開之後你才有了新的發展。”

我笑著緩緩點頭,吸了口煙後,冷笑道:“說完了沒有?如果你是來和我私聊說這些的話,那就沒有必要了,還是早點上去吃飯吧。”

我彈了彈菸灰,在我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身後的張仲明喊了我一聲,示意我等他一下,隨後跟上了我的步伐。

“別介意嘛,我就是那麼一說而已,不要當真,我要和你說的,就是為了解開當年的誤會。”

我皺眉疑惑問道:“誤會?什麼意思?”

張仲明面露回憶之色,他沉默著嘆了口氣,解釋道:“首先,你知道我是海歸空降到中天集團來的,擔任營銷事業部的副總,那你知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過來的麼?是因為……先前我在國外的時候,就和蕭辰宇認識了,一開始我還在蕭氏集團裡工作過一段時間,之後,蕭辰宇就把我推薦回國到中天集團上班了。”

他停頓了那麼一小會,接著往下說。

“蕭辰宇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留意到你了,再加上寧雄政也知道你和寧總(寧冰柔)聯絡得很是密切,所以寧雄政在我空降到了中天集團後,特意把我安排到了營銷事業部,給我安排的第一個任務,那就是想方設法把你給逼走。所以……才會有了後來的那些照片。”

當我聽到張仲明這麼說的時候,心裡只是感到些許意外,但並沒有讓我有多大的內心起伏,蕭辰宇都意外墜樓身亡了,這些陳年往事,不知道也無所謂,即使張仲明是為了和我拉進關係,想著牽線合作才這麼和我說的,我也一樣覺得無所謂。

在我沉默著的時候,張仲明帶著歉意的表情,繼續開口說道:“我承認,那樣的手段,的確是有些下流了,但我當初身在其位,不得不聽命於上面的人的安排,更何況……曾經我欠過蕭辰宇的人情,如今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就是希望周總,可以放下當初的事情,我是誠心想要和你們東軒資本合作的。”

我沉吟了一小會後,反問道:“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知不知道所謂的‘真相’我也無所謂了,比起這些,我更加關注和好奇的是,你在中天集團後來發展得不是越來越好了麼?而且連股份都拿到了,怎麼會急流勇退,就這麼離開了中天集團?”

說到這裡時,張仲明臉色的表情頓時變得些許憤怒起來,他冷哼一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拉過來的這三個客戶,都是我之前在中天集團手裡洽談著的客戶吧?是我特意挖過來對接給東軒資本的,因為我也知道,喬總背後可是喬氏集團,對接過去了也無可厚非……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那寧雄政,做事情實在是太過於令人髮指了,他過河拆橋!”

“過河拆橋?”

他對我點點頭,神色複雜的說道:“集團裡的高層和股東們,都知道我是之前蕭辰宇牽線對接過來的,蕭辰宇這棵大樹倒下後,先前他所帶來的人,從上到下涉及的近百人,全都被寧雄政陸陸續續給逼走了,我也在這名單之中。可這兩年裡,我為中天集團所做的事情,以及帶過來的客戶,怎麼說也有不少貢獻吧?他寧雄政卻絲毫不念及過往的情分,讓集團裡的其他股東和高層給我穿小鞋,搞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把我給逼走了。”

我恍然地點點頭,但對於寧雄政的這種做法和手段,我也不是頭一次見識到了,先前的張瑞和汪遠兩人,不也都是這樣被逼走離開了中天集團的嗎?如今看來,寧雄政樹立的“敵人”,可還真不少!

“瞭解了,你對接來的客戶,如果他們覺得合適的話,我們是會合作的,畢竟在商言商……”我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我和張仲明都已經在地下停車場這裡聊了十來分鐘的時間了。

“好了,咱們該上去了,別讓大家久等了。”

張仲明對我點點頭,隨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周總,你心裡現在還介意我對你和寧總所做的事情嗎?”

我一邊往電梯的方向和他並肩走去,一邊微笑著說道:“還是剛才那句話,‘在商言商’,比起你剛才說的那些,商業上的合作更加重要。”

“那就好,感謝周總!”

片刻後,我們便一同上去了酒店樓上的“三條八”房間,這個時候喬聞軒已經和他們三人在吃著了,見我們進來了,喬聞軒扭頭對我和張仲明說道:

“你們倆這敘舊的時間夠長的啊,大家都餓了,所以我們就邊吃邊聊,沒有等你們了。”

“不礙事。”我擺了擺手,入座到了喬聞軒旁邊的椅子上,“咱們談合作,不就是為了更好地‘吃飯’嗎?肚子當然不能餓著。”

在後面的這頓飯局裡,談合作的事情就聊得不那麼多了,倒是聊了一些其他不著邊的話題,這些飯局也都習以為常了,全是寒暄客套的話語。

一頓飯過後,大家都各自離去,我和喬聞軒則是一同驅車回去了東軒資本這邊,不過這一次回來之後,去的是我的辦公室,之前差不多每一次過來東軒資本都是在喬聞軒的辦公室那,我平常去東軒資本的時間也不多,自己的辦公室都快要“發黴”了。

“那三個客戶,前面基本上都是你在聊著,覺得怎樣,有機會嗎?”我給喬聞軒倒了一杯茶,抬頭看著他問道。

喬聞軒思索了一下,正色道:“方信文和林彥坤是沒有問題的,在你和張仲明還在地下停車場那敘舊的時間,我就已經和他們兩人談好了,現場簽了合同,同意參加星火計劃。方信文的投資金額是一千五百萬,林彥坤的是八百萬,單位都是人民幣。”

我點點頭,喝了一小口茶,隨後笑著調侃道:“那你最關注的秦大漂亮呢?”

“秦詩雨她對星火計劃不怎麼感興趣,但她是希望能搭上怎麼東軒資本這條線的,拿到投資的話,她的公司肯定能往上面的商圈來發展。做模特公司的,往下走,基本是沒戲,這一點誰都不用多說了。”

我撇了撇嘴,又問道:“所以呢?你要投錢給秦詩雨嗎?”

“看看吧,不著急,一個一個來,先把方信文和林彥坤這兩家給搞好,過些日子我再抽時間去找秦詩雨談談吧。”

“行,那找秦詩雨談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不過……”我話音一轉,神色嚴肅地對他提醒道:“英雄難過美人關,秦詩雨的身材和樣貌是個男人看了都會稱讚,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合作歸合作,投錢歸投錢,你要分清楚了,可別把自己給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