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婉心下暗疑,正不知怎麼回事兒,卻聽屋裡忽然響起一聲瓷片摔碎的聲音,緊接著又是隋夫人憤怒的呵斥聲。

隋婉越發覺著不對,隨手指了個叫櫻桃的丫頭,“出什麼事兒了,太太為什麼發這麼大脾氣?”

櫻桃怯怯道,“大奶奶不知怎麼摔了一跤……剛大夫瞧了,說,說大奶奶,小產了……”

隋婉心裡咯噔一下,也不待等人進去通傳,忙撩開簾子徑自進了屋。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屋子裡,隋夫人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隋軒垂頭喪氣地站在地上,滿身的酒味隔著老遠就能聞著。

他喪喪氣氣地嘟囔道,“這事兒也不能全賴兒子……”

“孽畜,你還有臉——”她話還沒說完,眼見寶貝女兒從外頭進來,頓時收了聲。

隋婉何等精明的人,僅憑剛才下人的反應,就已猜到這次大嫂小產八成跟自己的好大哥有關,忙上前給母親跟兄長行了禮,又吩咐人把地上打碎了的茶碗收拾下去,這才柔聲道,“母親今兒這是怎麼了?為何動這麼大肝火……女兒方才在外頭都聽著了……”

隋夫人看著隋婉乖巧秀美的小臉兒,心裡的火氣總算消了些,恨恨剜了隋軒一眼,“還不是叫這孽障鬧的!”

隋婉就勸道,“母親快彆氣了……既是哥哥做錯了事,您只管罰他就是了,何苦氣壞了身子?”

隋軒聞言不由抬頭狠狠瞪她一眼。

隋夫人看在眼裡,勃然大怒道,“孽畜,你又瞪你妹妹做什麼?難不成我們娘倆也礙了你的眼,要把我們也打死了才幹淨?”

隋婉聽得心裡一驚,隋軒更是嚇得連忙跪下道,“母親這話是要逼兒子去死了!”

隋夫人冷笑一聲,“這到底是誰要逼死誰?就為了你的子嗣,我天天求神拜佛,只求佛祖早日給你們個孩子……如今你媳婦兒好不容易有了,偏你這畜生……”心裡又氣又恨又疼,只撫著胸口,剩下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隋軒不由小聲辯解道,“兒子也不知道她幾時有的……要是知道,兒子肯定一根兒手指頭也不會動她……”又忍不住委屈道,“再說兒子就只輕輕推了她一把,誰知她……”

“哥哥就少說一句吧!”隋婉冷聲打斷,皺眉道,“你沒瞧著把母親都氣成什麼樣了!就算嫂子沒有身孕,難道你動手便有理了?”

隋軒抿緊下唇,就不說話了。

隋婉便挽著隋夫人的胳膊,柔聲細語地安慰道,“母親也別太傷心了……大嫂身子素來孱弱,想是這胎原就有些不穩,不然怎麼好好的,推一把就沒了呢?再則大嫂自己也有不對——她難道不知道這些年咱們家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她早日為家裡添丁?既是有了為何又不早來跟母親說?便是她糊塗不懂事,她身邊伺候的媳婦婆子也不懂事?再沒有這樣的道理。”

隋軒連忙點頭道,“不錯不錯,定是那顧氏存心隱瞞,想找機會拿捏我呢!”

隋婉冷冷瞥他一眼,沒有言語。

隋夫人聽女兒這麼一分析,心說也確實是這麼回事,那顧氏有故意的嫌疑,又掃了眼地上跪著的兒子,恨道,“上一邊兒站著去!別跪在我跟前礙眼。”

隋軒忙站起來,老老實實去邊上站著。

“我的兒,你說這些母親何嘗知道,只是這孽畜著實可恨!”隋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嘆氣道,“……你大嫂原就是個多災多病的,經這一回越發傷了根本,以後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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