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溫修捂著嘴背過身去,不敢再看謝九川第二遍。

謝九川單反手勾著西裝,站在山崖邊,看著薄霧輕起,圍繞山林的景色。

連城燈光萬家通明也被這一層縹緲的霧氣所籠罩,朦朦朧朧的,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透來,如痴如醉。

這麼美的景色,溫修真不該笑,只是……

謝九川頂著一個巴掌印走來,背頭被風吹下來,散落在額前,又恢復了幾分少年風華。

那個右臉上的巴掌印太過於清晰,乍一眼看還有些腫,有些破壞了謝九川整張俊臉的美感和協調感,溫修很難不笑。

看來某隻小貓咪被才住了尾巴,這爪子夠利。

“真狠啊。”溫修看了看四周,這是半山腰,旁邊建了涼亭,這兒是佛陀山的最佳觀景店,再往上走樹木愈發高大密集,壓根看不清下面說明情況。

分了兩條路,一條是山路,專門給那些健身爬山的人走,約摸著兩三個小時爬上去,另一條就是這條公路了。

大半夜的沒人來,虞歡那小妮子是真狠,把車給開走了,謝九川才不得不打電話給溫修,讓他來接自己。

謝九川坐上車,想到唇邊殘留的柔軟和口紅,以及虞歡那氣急敗壞的小女人模樣便盪漾,嘴角微微勾起,心情愉快。

“被打了還這麼高興?老謝你該不會是有什麼抖m體質吧?”溫修繫好安全帶調侃他。

謝九川笑容微斂,淡淡道:“開你的車。”

溫修嘆著氣搖搖頭:“愛情啊愛情啊。你下次帶人來可以帶上山,佛陀觀有一顆菩提樹,被當做姻緣樹了,想要月老給你牽紅線就去求一求,掛上去,在一起之後還能還願,觀裡面的人會發給你金邊的姻緣帶,上面有觀主親自寫的祝福語,你們再各自寫上名字替換掛上去。”

謝九川瞥了他一眼:“很熟悉啊,跟人溫伊來過?”

“嗯。”溫修平穩地開著車,眼裡的柔情在提到那個女孩的時候格外盪漾,“是神聽到了我的祈求,可憐我,才讓伊伊答應我。”

“你已經跟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要求葉枚淨身出戶是嗎?”

“是。我的一切都是伊伊的,她別想帶走分毫。”

葉枚跟了他八年,到最後帶不走一分錢,還會名譽掃地。

溫修又說:“謝謝你為我找的離婚律師,改天請你吃飯。”

窗外的樹葉烏壓壓的一片,迎風招展,張牙舞爪的,稀稀落落的聲音彷彿一場雨。

“然後呢?”謝九川手背撐著下頜。

“嗯?”

“我問你然後呢?溫伊已經死了,遊戲得到了初步的反響,伊思福利院也發展的很好,你也領養了孩子……所以說,然後呢?你也要去死是嗎?”

謝九川朋友不多,他自認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永遠的朋友,所謂的朋友都是利益的交界線。

就像小時候聽親戚們說起一個表妹,他的父母離婚又各自再婚,表妹寄養到了這邊姑姑家裡,除了姑姑沒什麼人真心對她。

可是小女孩那麼小,天性就是思念母親,後來真的去母親那裡過了幾年,已經有弟弟的母親和重男輕女的外公家對她能有什麼好臉色,她大失所望,還差點患上抑鬱症。

後來姑姑強制性接回來,對她說:“你以後再也不要去了,那裡有誰對你好?大夏天連個西瓜都捨不得給你吃,你說那個弟弟對你不錯,現在是不錯是因為你們都還小,沒有利益衝突,等你們長大了呢?還不得爭房子爭錢,到時候你就不會覺得好了。”

真可悲。

當你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世界的黑暗面之後,你還能信任誰?

謝九川一直都不讓謝玖活的太明白,人要活的糊塗一點好,因為太清醒會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