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

手術已經結束了,白露看了看鐘表,其實也才一個小時而已,而在術前據醫生說,真正的手術大概也就二三十分鐘。

本來她月份小一些可以直接藥流,但是因為不甘心,她不甘心,越拖越久,只能進行手術。

“醒了?”沉穩的女音帶著點點輕蔑,何芷合上報紙,扔到一邊,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永遠帶著打探和猜疑的目光看著她,“錢已經到你賬戶了,以後就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來找我兒子了。”

白露一愣,幾乎是反射性的摸了摸小腹,那兒很平坦。

當然平坦,月份本來就不大,如果不說,壓根沒有人知道她懷孕。

裡面在一個小時之前還有一個小小的胚胎,現在已經成了一團血腥的肉塊。

白露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淚,伸出手臂捂著眼睛,嘴巴向上撅起,卻沒有哭出聲。

何芷沒有興趣跟她糾纏,站起身說道:“好好休息吧,醫藥費我會替你付的。”

從頭至尾,浥輕塵都沒有來看她。

高跟鞋的聲音在地板上嗒嗒作響,走到門口,何芷拉開門,就聽到身後傳來哽咽沙啞的聲音。

“你會遭報應的!”

是詛咒,是不甘,還是她的自私和仇恨仍在作祟?

這種女人蠢得不可言說,何芷嘲諷一笑,回身看去,白露掙扎著坐起身來,撐著的手臂微微顫抖著,眼眶溼潤,泛滿猩紅,死死地瞪著她。

“報應?”何芷挑眉關上門,“砰”的一聲,牆壁都在抖動,“小姑娘,你以為你很聰明嗎?你以為你什麼心思我看不出來嗎?真愛?那你告訴我,你跟輕塵認識了多久?從哪裡認識的?你愛輕塵什麼?你瞭解他嗎?你知道他最喜歡吃什麼嗎?最喜歡穿什麼牌子衣服嗎?”

她走到白露面前,強大的氣場壓的白露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

何芷抱胸,微微彎腰,與她四目相對,視線又緩緩移動到她那小腹上:“還有,你以為你這個孩子是怎麼懷上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白露幾乎就要喊救命。

何芷諷刺地笑著:“真是個傻女孩,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是什麼特例吧?你覺得你是第一個這樣來威脅浥輕塵的女人嗎?”

真愛……諷刺又虛偽的名詞。

這裡面藏著太多的算計和附加條件,遠沒有那些青春期小女孩想的那麼無私感人。

當你在太陽底下發現一隻蟑螂的時候,就得明白,陰暗裡已經滋生上萬只蟑螂了。

何芷不屑於聽她的回答,拆穿她的謊言也好,那些都是額外的。

她教了浥輕塵“潔身自好”,不要惹一些不三不四也不要同時進行,更不能有孩子。一次一個,多久她不管,也許幾個月,也許更短。

但是她沒有教那些女孩不要費盡心機去懷孕逼婚,顯露自己無知又潑婦的一面。

她們都太傻,把希望壓在一個男人身上。

有錢的富二代身邊的選擇太多太多了,你覺得你有多大的魅力和把握去掌控對方呢?

白露不會是第一個,同時也不會最後一個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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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趁著夏季天色還早,虞歡想去草木市場買兩盆綠蘿。

家裡的多肉植物看起來還是太單調了,沒什麼生機勃勃的狀態。

綠蘿,那種葉子可以彎彎繞繞蔓延起來的植物,青翠的枝葉油光發亮。

她正彎腰在一家店內挑選著,有兩盆長勢不錯,女老闆極力向她推銷,尖銳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口音,笑眯眯的一張臉,讓虞歡覺得有些煩。

一天的太陽烘烤,如今正是悶熱的時候,虞歡只想趕緊挑完,然後去五一街吃涼皮。

“虞歡姐?”

身後有一道清脆高昂的男音在呼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