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山躺在床上休息,胸口的劇烈跳動正一點點平息。

多少年了,他沒有再殺過一個人,可一夜之間,全都變了。

或許,殺人就是他的宿命。

聽到細微的響動,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宋萌芽被他眼中的殺意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殷山,銳利、冰冷、讓人害怕。

利劍出鞘,必有死傷。

沈殷山從醉仙都回來,整個人都有些緊張,看到來人是宋萌芽,他忙調整好自己,起身坐在床上。

他知道宋萌芽必已經知道真相了,於是沉默著沒開口。

可他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宋萌芽說話,便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過去,“我……還能住在這裡嗎?”

一句話,宋萌芽心頭陡然一驚。

她沒想過要趕沈殷山離開,醉仙都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地方,死了多少人與她何干。

她不是同情心氾濫、還自詡正義的俠女。

見到剛剛的沈殷山,短暫的害怕之後,是心疼。

沈殷山當年退隱失蹤,就是想要遠離這些殺人的是非,可如今又是什麼事兒讓他拿起了屠刀?

她相信他也不願意。

她幾步上前,一下子抱住了沈殷山的腦袋,讓男人的臉埋在她的身上。

宋萌芽一下一下摸著沈殷山的頭,安撫著他的情緒,“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沈殷山的意料。

他驚得瞪大了眼睛,僵硬的像一塊石頭,任由宋萌芽抱著他,一下一下安撫他。

在他的記憶裡,上次被人這麼溫柔地對待,還是孃親賣他的那個早上。

他忍不住害怕,那是埋在心裡最深處的恐懼,突然跳了出來,讓他抖了一下。

“沒事兒了,別怕,這裡很安全。”宋萌芽低下頭,輕輕在沈殷山的腦袋上吻了一下,“我在,我會一直在。”

懷裡的人安靜下來,沒有一點動靜,僵硬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

良久,宋萌芽確認沈殷山真的沒事兒了,才放開了他。

沈殷山抬起頭,一雙眼睛微紅,“你不想問我什麼嗎?”

如果她問,他什麼都會說。

他的過去,他的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盤托出。

宋萌芽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別讓其他人知道。”

她眼睛裡泛著調皮的光芒,“他們膽子太小了,知道了要害怕。”

“你不怕嗎?”這個世界的人,只要聽到了四大刺客的名字,都要抖一抖。

而那些可笑的達官貴人,更是嚇得夜不能寐,死了都不敢閉眼。

“不怕。”宋萌芽坐在沈殷山旁邊,“只要保護好我愛的人,我什麼都不怕。”

沈殷山怔怔的看著她,忽然從脖子上扯下一個東西遞了過去,是一塊缺了一角的玉。

這玉通體翠綠,顏色極其漂亮,入手先是冰冷刺骨,卻又很快感覺不到任何溫差。

玉的正中間刻了一個小小的字:隱,另一面是一個六角星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