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雙腳跳過一朵夾縫間恣意生長的小花,繼續往前走。

陸則言的世界從來沒有這樣的人。

在他十九年的歲月裡,他接觸的人,心裡只是權衡利弊,眼裡全是貪婪奢靡,臉上滿是諂媚討好。

這些都讓他厭惡。

可是這個跟著他的女孩兒,她眼裡也有渴望,但那份渴望只是梅花糕。

她和他世界裡的人好像不一樣。

世俗得單調。

陸則言回到老宅,剛進門就是沉香味兒。

陸謹行坐在四合院內的石桌上,正為一個女人添茶,他臉上滿是寵慣。

女人眼底不見顏色,對他的茶也只是淺嘗即止。

陸則言走過去:“哥。”

“嗯。”陸謹行並未抬頭,而是溫柔給女人遞上一塊糕點,女人搖頭拒絕,他便盈盈放下,嘴上說,“你先去看爺爺吧,我有話跟你說。”

陸則言點頭,隨即進了屋。

床上的老人頭髮鬍鬚皆白,皮皺蠟黃。見他來了虛弱的抬手。

陸則言走過去握住他的手,乾的像是末日枯木。

其實,他的心也未有所觸動。

“爺爺就這幾日了,能落葉歸根,很高興。”

“我見到謹行了,比不見還難受。”

“我想到你以後,便有些不想死。”

“怎麼才發現我給你們帶來的只有痛苦呢?”

“......”

老人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想到什麼說什麼,多是悲感。

老人馳騁商場近六十年,創造了無法複製的商業帝國,彌留之際才覺得空虛無比。

老人說著說著便睡了。

陸則言給他掖好被子,又吩咐了兩個人進去守著,這才去找陸謹行。

陸謹行還坐在石桌那兒,剛才那個女人已經不見身影。

四合院東邊有棵上了歲月的白色泡桐,正值開花季節,香味雋永又清新,只是配上這院子的沉香味,變得難聞。

陸謹行手扣青玉瓷杯,給陸則言倒茶:“父親和那位正式開戰了,你這邊很關鍵,可不要出差錯。”

陸則言嗤笑,屋裡的老人還有氣兒,那兩個親兒子已經等不及了。

而他這個“關鍵”二字,用的也實在拂意。

屋裡的老人有兩個兒子,一個叫陸勵,一個叫陸昭。他給兩個兒子留下了巨大的財富,卻也讓兩人水火不容。

陸則言有一瞬間的猜想,他和陸謹行,也是親兄弟,是不是也有水火不容的那一天?

畢竟,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在走前一輩的老路。

不管年輕的時候多信誓旦旦。

“我要和劉家那位生個孩子。”陸謹行輕輕道,打斷陸則言思緒。

陸謹行已經結婚一年,物件是北M頗有勢力的劉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