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乾的墨漬又涼又癢,時詡微微喘息著,只覺得自己的病又重了幾分。

景聆的眼神中洋溢著挑逗與嘲弄,但是時詡卻生不起氣來,他打自心底地喜歡她這樣的眼神。時詡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就是覺得很勾人,勾得他心裡癢癢,沒有餘地思考。

時詡最終敗下陣來,聽從景聆的命令躺了下去。

景聆在頃刻間展顏,她拿起賬本緩緩俯身,眼眸隨著笑意眯成了月牙狀,她柔聲道:“我算點兒東西。”

“嗯。”時詡望著頭頂的帷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時詡剛開始還能看見景聆精緻漂亮的臉,但伴隨著毛筆的筆尖自己身上緩緩滑動,景聆的頭也埋了下去。

而筆墨在他身上不斷留下的痕跡,更是在他心中堆成欲|火。時詡的胸腹伴隨著他的呼吸上下浮動,起初他還能忍耐著,讓喘息聲幾不可聞,可越到後面,景聆握筆的力度忽輕忽重,這令他鼻息間的聲響也不禁粗重起來。

他知道,景聆是想折磨自己。

時詡的身上越來越熱,就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

景聆坐在他的腰間,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她停下手裡的動作站了起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身下雙眼迷濛的少年。

景聆淡然一笑,抬起腿就踩在了時詡寬厚的胸膛上。她的力道並不重,但時詡還是難以自抑地悶哼了一聲。

景聆歪著頭,目光從那寫滿字的胸膛挪到時詡泛紅的雙眸,她調笑道:“熱起來了嗎?”

時詡閉了閉眼,拼命想讓自己的神思清醒一些。

“熱……”時詡仰望著景聆,熱氣從雙唇間吐出,原本就發著熱的臉此刻變得更紅,就連眼睛裡都染上了一層欲色。

景聆看著他的模樣心情舒暢了不少,她輕輕蹲身,淺淺勾唇,道:“我問你,當日在嶆城,你為何要突然對我說那些話?”

時詡的腦子裡像是煮沸了的熱湯,正冒著泡泡翻滾。只要他想稍微動下腦子,那滾湯便不受控地四處飛濺,只讓他感覺頭中又燙又痛。

“嶆城……”時詡雙眼迷離,唇瓣微張,“我想報仇……”

“你想報仇跟我這個人有什麼關係?”景聆朝他慢慢逼近,“況且在當時,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一點裂痕,你告訴我你要報仇,我也會幫你的。”

“不……”時詡遲緩地偏過頭,“你不要幫我,我不想你幫我。”

時詡的眼眸中透著晶亮,凌亂的髮絲沾在臉上,看上去竟有些可憐。

“為什麼?”

“我不希望我們的感情中摻雜利益,我不想讓你成為我手裡的工具……”時詡的聲音越來越弱,“也不想你因為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站到別人的對立面。”

景聆抓著時詡的肩膀倏然一愣,她怎麼都沒想到,時詡要推開自己的原因竟然是這樣。

屋內靜默了片刻,景聆突然發出了一聲帶著嘲諷意味的嗤笑:“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時詡,我是該說你純情還是該說你蠢?”

時詡滾動著眼珠看了景聆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挪向別處,“無論如何,我都該給你說一聲抱歉,把你不愛聽的話說了個遍。我以為我有割捨的能力,可事實證明,很多東西都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我也只是個凡夫俗子罷了。”

時詡語氣緩慢,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景聆緩緩伸手,微涼的掌心觸碰到了時詡滾燙的臉頰。

“那你應該感謝我,讓你認清楚了自己的心。”景聆用本能驅使著身體,朝時詡靠近。

但時詡卻在景聆即將碰到自己的時候挪動了一下身子。

“別……”時詡吸了兩口涼氣,“你別靠我太近,我怕把風寒傳染給你。”

景聆的笑聲極輕,“我會怕這點風寒嗎?”

接著,賬簿和筆在地上發出脆響,景聆的雙手捧上了時詡發燙的臉,輕輕貼了上去。

柔軟相觸之時,禁錮在時詡腦中的鎖鏈也在這一刻被慾望撞碎了,那日的夢境與吻著自己的景聆再次重合,在他眼底聚成一團明火。他抓上了景聆的雙臂,像是許久沒有進食的餓狼一樣回吻著她。

時詡一個翻身便調轉了二人的位置,他鬆開景聆,緊盯著景聆的雙眸重充斥著想把人生吞活剝的愛意,臉上的每一絲情緒都透著極力忍耐的氣息。

“你想要我怎麼謝你?只要是我有的,我都能給你。”

“你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只有你這個人。”景聆捧著時詡的臉,微微喘息,她迫不及待道:“我要你,把你給我。”

時詡的身子頓時一僵,火熱的目光往上,對上景聆充斥著媚意的眼睛。

情到濃時,人腦子裡的天平便會失衡,平日裡裹藏起來的冷靜與膽量便會在這一刻,如火山噴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愛與慾望的氣息在房間裡交織,宛如清晨的玫瑰花園裡散發出的濃郁氣息。霧氣凝結成露水沾在嬌嫩的花瓣上,伴隨著風的聳動流入花蕊。二人此起彼伏的喘息聲,更是給這片花海添入了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