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說著就站了起來,朝著門邊走去。

時詡連忙走上前去攔住了她,景聆這若是出去了,滿府的人豈不是都知道了自己偷偷藏了個人在家裡?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自己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你等一下。”時詡抓住景聆的手腕,擋在她前面,“我可沒有同意讓你住在我這兒。”

景聆的唇角垂了下來,抬起的眼眸中散發出寒光,她泠然道:“你昨晚一蹶不振的時候,可比現在聽話多了。”

“我……”

景聆的話令時詡感到些許愧疚,他低下頭,張了張嘴道:“昨晚,是我失態了。”

景聆剜了他一眼,“什麼都不敢承認,什麼都不敢說,懦弱又虛偽。”

景聆掙開時詡手上的桎梏,想要繞過他去開門,時詡直接倒退著擋在了門邊,張開雙臂攔住了她。

時詡道:“你別出去,我給你打水去。”

景聆秀眉微挑,臉上倏然洋溢起得意的笑,她輕佻地在時詡的肩窩處點了點,說:“你看看你,總是要我說你兩句了你才肯妥協,早這樣不就好了?”

景聆的手從時詡的肩頭滑落,她轉身坐了回去。

時詡抿了抿唇,臉上淨是無奈,可心裡卻不知為何,竟有些莫名的高興。

時詡讓小廝把熱水放在門口,自己擰著飄著白霧的桶子進了浴室,又擰了涼水往浴桶裡兌著,直到他感覺水溫合適了,才叫景聆去沐浴。

時詡在衣櫃的最底層找出了幾件自己以前的舊衣服,他攤開那件裡衣比劃了幾下,景聆應該能勉強穿上。

時詡拿著那套衣服走到浴室外,抓著衣服的手慢慢捏緊。他掀開簾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浴室內熱氣騰騰,皂角的香氣四處瀰漫,隔著半透的屏風,時詡能隱約看清景聆露在浴桶外的半個頭。

不知是這屋子裡的熱氣太悶了,還是他私心作祟,時詡一進這屋就感覺自己腦子暈暈的,心臟的跳動也快得不正常。

他捂了捂胸口,真害怕這顆心會攜著異樣的情愫自己蹦出來。

時詡喉頭微滾,側著身子把衣服放到了屏風旁邊的衣架上,他低聲道:“衣服放這兒了。”

屏風後面懶倦地應了一聲,時詡轉身朝門口走去。

屏風後忽然傳來水波湧動的聲響,時詡知道,是景聆起了身。他在門口停了腳步,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樣,鬼使神差地朝後面瞟去。

屏風旁側伸出了一隻還沾著水珠的手,纖長的手指輕輕勾住了衣服的一角,大拇指輕輕壓在衣服上面,那手朝裡一縮,把那件衣服拿進了屏風中。

時詡的目光跟著那隻手朝後挪,他眯起眼睛,盯著屏風上透出的曼妙曲線,直覺心跳更快了。

時詡屏住了呼吸,閉上眼睛衝了出去,當他手忙腳亂間從銅鏡中看到自己通紅的臉時,心底竟然生出了羞恥感。

時詡嚥了口唾沫,匆忙走到了門邊,開門透氣。儘管心裡得到了平復,可他臉上還是燥熱不已,他閉了閉眼,他真想穿越回去,把剛才的自己一掌拍暈。

有什麼好看的,幹嘛要去看?

時詡“嘖”了一聲,走到井邊打了桶水,然後捧著涼水就往臉上澆。

過了少頃,時詡的臉上終於恢復了正常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