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掀開窗簾,環翠閣處在平康坊最繁華的地段上,平日裡來往的人也魚龍混雜,景聆覺得這不像是會用來談事情的地方。

“你確定是在這裡?”景聆面露懷疑。

“就是這裡,我的記憶力好著呢!”夏侯鏡堅定地說道。

夏侯鏡扶著景聆下了馬車,景聆的腳雖然還沒好全,但比起之前已經靈便了很多,走起路來如果不仔細看,也瞧不出異樣。

景聆和夏侯鏡二人一出現在環翠閣門前,在外邊攬客的老鴇就看呆了眼睛。

這兩人的裝束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貴,這上層社會就是玩得花!她已經敏銳地嗅到了銀子的味道。

“喲,您二位是要姑娘還是要小倌啊?”老鴇搔首弄姿地走到景聆身旁,身上濃重的薰香令景聆皺起了眉。

夏侯鏡向來看不起平康坊裡的這些人,她垮著一張秀氣的臉,從錢袋裡掏出一錠金子,道:“我們是來找人的,不用管我們。”

老鴇雙目一睜,眼裡盯著那金子再次放出了光,她嬉笑著接過了金子,放進嘴裡用牙咬了咬。

這回可遇見兩個大金主了!

景聆和夏侯鏡正準備往裡走,但那老鴇貪得無厭,再次擋在了二人跟前,虛偽地笑道:“之前平康坊裡鬧出了人命,所以我們這兒也是不能隨便找人的……”

景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輕笑一聲從錢袋裡抓出了幾塊金子,老鴇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直到那些金子都落到了自己的手裡。

景聆秀眉微挑,低頭沉聲道:“能找了嗎?”

老鴇的手裡沉甸甸的,她眨巴著眼睛,木訥地點了點頭。

景聆淡笑著揚起了下巴,她道:“我來找武安候,武安候時詡認識吧?”

老鴇立刻點頭如搗蒜,“認識認識,樓上往右走第三間,他就在裡面。”

景聆笑著朝老鴇道了聲謝,可一轉身,她臉上的笑意就瞬間收斂了起來,周身都泛著阻止別人接近的冷氣。

景聆與夏侯鏡一前一後地上了樓,即便景聆知道時詡今日出現在環翠閣中是有正事要談,可在這秦樓楚館裡面,景聆依舊不敢確定,自己待會兒能看見什麼。

二人還未走到那間廂房外,遠遠地就聽見了門內的嬉笑聲,男聲的粗啞與女聲的細柔混雜在一起,光是聽著就讓人對屋內紙醉金迷的場景浮想聯翩。

景聆的臉彷彿已經失去了做表情的能力,她緩緩走近那間廂房,眸色越來越沉。

環翠閣內嘔啞啁哳的絲竹管絃被景聆拋在耳後,她的靈魂彷彿跌入了一個冰窟之中,在這個幽閉的環境內,只剩下她獨自一人。

景聆緩緩抬起了手,掌心輕輕貼在門上,遲疑地朝裡用力。

“你怎麼在這兒?”

景聆的纖細的手腕忽然被另一隻大手抓住,景聆倏然一愣,像是把出竅的靈魂召回來了一樣。

吵鬧的絲竹聲再次灌入景聆的耳蝸,她回眸一望,自己竟然被時詡抓了個正著。

夏侯鏡歪著腦袋走近二人,指著時詡義憤填膺道:“時子定,你果然在這裡!”

時詡略帶驚訝地看了夏侯鏡一眼,景聆的手腕還被他重重地抓在手中,時詡原本就是使重器的人,手裡也時常每個輕重,景聆的手腕被他抓得格外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