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詡的腰間和背部都被刺了兩劍,直到現在未結痂的地方都還在往外冒著血.

時詡看了看景聆,嘴硬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景聆不理會他的辯駁,自顧自地把從大夫的藥鋪裡拿的藥都掏了出來,瓶瓶罐罐在桌上排得整整齊齊。

景聆看向時詡,道:“過來。”

時詡搖擺著身體朝後靠了靠,最終還是挪動了步子,走到景聆身邊坐著。

時詡臉上的神色淡漠又疏離,目光呆滯,明明是個身材高壯的少年,現在看起來倒給人一種紙片人的脆弱感。

景聆拉開藥瓶的瓶塞,說:“我今天跟著那個大夫,也學了點處理傷口的手法,不過可能不太熟練,你先把衣服脫了。”

時詡輕應了一聲,便開始解腰帶,外面的盔甲和外衫倒是容易脫掉,只是裡面的裡衣貼肉,布料已經跟微微結痂的傷口粘在了一起,若扯得重了,便覺得痛。

景聆兌好藥粉後,看見時詡還衣衫半解地倒騰著那件裡衣,便拿了支蠟燭挪了過去,準備親手幫他。

景聆拿了剪刀把時詡肩頭的布料剪開,衣料垂下,時詡那張佈滿了無數傷疤的背便在此刻露了出來。

景聆盯著那半邊背愣了一瞬,這比她想象中還要觸目驚心;光是看著,景聆就彷彿感受到了疼痛。

景聆微抿著唇,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捏著那沾著血的布料,道:“你別動,要是疼的話,就告訴我。”

“不疼。”時詡毫不猶豫地說。

景聆看了時詡一眼,才繼續將裡衣從傷口上剝離。

時詡挺直了腰板,眼睛盯著的前方是一塊沒有堆放任何雜物的牆壁,而上面正映出來的,卻是景聆弓著身子給自己褪下衣物的影子。

若是平日裡,時詡看到這樣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定是要心猿意馬一番,可此時此刻,他的心像是被寒冰凍住了,撩不起一點情緒。

時詡微微轉過了頭,可這一動卻牽到了他的腰,時詡猛抽了一口涼氣,身體頓時疼得一顫。

景聆手中的布料剛好因為時詡的動靜從他的傷口上扯了下來,她抬頭道:“不是叫你別動嗎?”

時詡的整個上半身都伴隨著碎布的掉落顯露出來,時詡的身上比臉上白了許多,身上的肌肉線條勻稱且凹凸有致,在燭光下明暗分明。

景聆倏然感到麵皮有些發燙,便別過了臉。

景聆躡手躡腳地拿過桌上的藥粉,垂著眸子說:“這藥上上去會有點疼,但大夫說效果極好,你忍著點。”

“嗯。”

藥粉滲入傷口後便有些刺痛,但時詡領兵打仗,受傷是常事,因此在上藥時也比一般人更能忍痛。一直到景聆給他纏上了繃帶,時詡都只是皺了皺眉頭。

“好了。”景聆長長地舒了口氣,她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時詡,“已經上完藥了,很快就會好的。”

時詡微微側目,閉了閉眼睛回應:“嗯。”

景聆緊抱著他,在他的頸側親了親,柔聲說:“不管是什麼傷,都很快會好的,別難過了。”

時詡明白景聆話中所指,他抓住了景聆繞在他腹前的手,說:“我沒有難過,我只是……為我父親感到惋惜與不值得。”

景聆的下巴抵在時詡的肩頭,輕聲細語道:“那你……失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