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經顯現出了魚肚白,格瞞身上傷痕累累,身上沾的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捲曲的頭髮披散在肩,宛如一隻從三途河中爬出來的惡鬼。

他駕著馬緩步走向時詡,微掀的眼眸、勾起的唇角都流露出絲絲不屑。

“時詡,你以為,你們贏了嗎?”格瞞乾裂到爆皮的雙唇微張,聲音嘶啞。

時詡微眯的眸中顯露出絲絲疲倦,“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哈……”格瞞忽然仰天大笑,可他沒有回答時詡的問題,他齜起森白的牙齒,握緊大刀就咆哮著朝時詡衝了過去。

時詡掉轉馬頭,側身閃過用墜月抵擋,冰冷的鐵器在暮冬的清晨擦掠,厚重之中帶著疲憊,可他們的主人都不甘於就此放手,他們代表的不只是他們自己,而是大魏與滿丘的榮耀。

只要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他們便要殊死一搏。

格瞞像是有用不完的體力,可他近不了時詡的身,一個回首之間,時詡抓住機會長刀一揮,血液噴灑間,墜月砍下了格瞞的左臂。

格瞞瞪圓眼睛,倒抽了一口帶著血腥氣的冷氣,“時詡,你……”

時詡的神色並沒有因為砍斷了他的一隻手臂而變得雀躍,反而更加冷漠。

格瞞的胸口伴隨著沉重的呼吸微微起伏著,張聖欽已經攻出了北門,孫秉元則闖入了平城營中,搜尋於昊的蹤跡。

失去了左臂的格瞞行動大為不便,三五個回合下來就被時詡挑落馬下。

時詡駕著馬逼近格瞞,墜月的刀刃離格瞞的胸膛不過毫釐。

“格瞞,認輸吧。”時詡漠然道。

格瞞倔強的目光順著馬蹄挪至時詡臉上,與時詡對視。格瞞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他啞聲道:“時詡,你以為你們魏國真的贏了嗎?”

時詡沉著一張臉,眼中透著冷傲與凌厲。

格瞞仰起頭狂狷大笑:“三王子,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完成了,即使是死在了他手中,我也知足了,哈哈哈……”

時詡能聽懂一些滿丘話,他心中預感不祥,“把話說清楚,於昊,不在平城對嗎?”

格瞞看向時詡,臉上還帶著笑意:“果然,還是你們魏國人最瞭解魏國人,早在兩日前,三王子就與蒙爾度前往霄城,哈哈哈哈哈……平城的大半兵力也分去了霄城,你以為你們贏了嗎?不,你們輸慘了!”

時詡的牙關在不經意間咬緊,他攥緊墜月猛抽了一口冷氣。

難怪,難怪今晚的一切都輕易又順利。

時詡收回墜月,下馬將格瞞擰起,將他拖入了平城。

於昊早早轉移至霄城,那麼平城他就不要了嗎?

不,他是個貪心的人,他絕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那他想要做什麼?

時詡一腳踹開營房的門,把五花大綁的格瞞推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擺在桌案上的佈防圖。

圖中,嶆城那個位置,被人重重地畫上了一個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