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衛在心裡捏了把汗,時詡曾經也是攻打滿丘的主帥,可現在皇上卻只讓他做個運糧草的,這算怎麼回事兒?時詡知道了,心裡又該怎麼想?

賀遷扭過了頭,泠然道:“戶部把糧草撥下來也還要時間,你即刻叫武安侯進宮見朕。”

程衛眼前一亮,事情是有轉機。

“是。”

召見的訊息傳到武安侯府時,時詡才剛從餘州回來。

時詡快步出府,崔宛跟在他身後給他披著斗篷,叮囑道:“皇上深夜召見臣子的時候不多,皇上如此緊急,定然是有急事。”

“母親放心,我都明白。”

時詡從崔宛手裡接過官帽,隨即翻身上馬,在雪中一路策奔。

大明宮中的炭火燒得極旺,時詡被李貴帶入書房時便感到暖氣撲面而來。

時詡朝賀遷行了禮,賀遷道:“武安侯平身。”

“是。”

賀遷攏著外衫走到殿下,道:“時卿可知朕今日召見你所為何事?”

時詡垂著眸子,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賀遷的腳尖:“臣不知。”

賀遷倚靠在桌案上,說:“今日嶆城急報,滿丘夜襲嶆城,燒掉了大半糧草。”

時詡瞬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抬頭看著賀遷,“那景將軍呢,景將軍沒事吧?”

時詡跟著景嘯打過幾年仗,他深知景嘯就是遠倫道的一面軍旗,只要他沒事,遠倫道的軍心就不會散。

賀遷輕搖著頭:“尚無傷情傳來,應該是無事的。”

時詡在心裡鬆了口氣:“皇上說糧草被燒……”

“是。”賀遷直起了身子,“朕已讓戶部杜琳處理撥糧一事,可糧食要從盛安運往嶆城,朕急需一名押運官。”

“那皇上的意思是,要讓臣去押運糧草?”時詡試探著問道。

“不錯。”賀遷喜歡跟直接的人談事情,“你可願意?”

“臣當然願意!”時詡欣喜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期待,他在盛安鎖了快一年了,皇上終於願意放自己離開了!

賀遷唇角微揚,精明地笑道:“朕就知道,像時卿這般心懷家國的人定然不會棄嶆城兵士於不顧,既然這樣,明日你便啟程押運糧草,此事若辦得好,歸來之日,朕大大有賞!”

“歸來?”

時詡心中的喜悅勁兒還沒過,賀遷的話就如一盆冷水垂直砸在了他的頭頂。

他以為,賀遷此番派他到前線去,是與景嘯一同作戰的。

“是啊。”賀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今糧草緊缺,戶部撥下去的糧食也是從國庫裡面抽出去的,你待在嶆城,難道想與前線的兵士搶吃食?”

時詡眼中堅毅的光輝漸漸散去,他落寞地垂下腦袋,說:“臣……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臣,都聽從皇上的旨意。”

賀遷滿意地挑起眉,道:“時卿心懷家國,大有當年時老將軍的風範。”

時詡心中刺痛,他的眼神有些木訥,“忠君愛國,這亦是先父教導,臣謹遵先父遺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