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櫃坊(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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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聆把臉埋進他的脖子裡蹭了蹭,抬起頭道:“昨天太晚了,就沒進去打擾。”
“你在這兒等了一夜?”時詡輕輕捧上景聆憔悴的臉,一陣酸澀感忽然湧上心頭。
“是啊。”景聆懶倦地眨了眨眼,“心疼了嗎?”
景聆淡笑著,感覺時詡箍在自己腰間的手緊了些,下一瞬,她便感到身下一空,被風吹得冰涼的臉頓時撞上了時詡滾燙的胸膛。
“早知道,我就不寄信回來了。”時詡抱著景聆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
景聆貼在他的胸前輕笑,她也抱緊了時詡,她能在這股溫熱裡,體會到從未有過的歸屬感。
早朝結束後,時詡便前往大明宮求見賀遷。
時詡在大明宮外等了少頃,李貴才踱著碎步子出來,朝時詡行了禮道:“侯爺,皇上傳您進去。”
時詡朝李貴點了點頭,進書房時,賀遷正好批完了摺子。
賀遷對時詡今日前來的用意心知肚明,他道:“時卿免禮,聽阿聆說你為了刺客一事去了一趟礁川,可有查到些什麼?”
時詡在腦中理清思緒,說:“啟稟皇上,臣去了趙府,得知那刺客名叫高鈞,他的母親曾經是趙府的一名舞伎,他幼時的確在趙家習過一段時間的武,但在八年前他的母親已經帶著他離開了趙府。”
賀遷說:“那他母親是為何要帶他離開呢?”
時詡道:“八年前趙老將軍去世了,府裡的歌舞伎也都是老將軍以前喜歡的,但趙大帥對這些並沒有興趣,也是為了節省府裡的開支,趙大帥便把一眾家伎放了出去。”
“高鈞的父親許多年前就跟著老將軍戰死了,只剩下母親和自己相依為命。為了謀求生計,他的母親從趙府離開後只能去了秦樓楚館賣藝,沒多久便染了病去世了。聽說他母親臨終前有個遺願,就是希望自己能夠魂歸故里,高鈞這些年也一直在為了給母親遷墳籌錢。”
“我查了礁川的幾家櫃坊,半年前,高鈞的確收到了一筆錢,足足有一萬兩白銀,只不過臣的職能有限,那些銀兩是從哪裡匯過去的,臣無從得知。”
賀遷眸色沉沉,他淡淡道:“相比於大理寺和刑部,時卿已經做得很好了。”
時詡微微詫異,他拱手道:“為皇上排憂解難,這都是臣應該做的。”
“哦?”賀遷微偏著頭,笑道:“朕從未提起過,時卿如何能知道朕心中的憂慮呢?”
“臣……”時詡的眼睛在地面上左右掃動,“這大多是臣的猜想,只是恰巧與皇上不謀而合了。皇上與太后娘娘骨肉相連,想必皇上是想要查明真兇,給太后娘娘一個交待的。”
賀遷哈哈一笑,道:“這的確是一個孝子應該做的。”
時詡也露出一抹笑,“是。”
“對了。”賀遷突然把目光投向窗邊,他指著櫃子上的包袱,道:“那是前幾日吳間從你府中搜出來的商州特產,你今日便帶回去吧。”
時詡直起身子,循著賀遷所指望去,謹慎道:“是。”
房梁下掠過幾只秋雁,景聆醒來時已是午後。
她緩緩睜開眼,習慣性地拉開了墨色的帷幔。
那帷幔的遮光性好,景聆睡在裡邊就跟天黑了似的,可帷幔一拉開,刺眼的日光頓時就讓景聆眯起了眼。
景聆揉了揉眼睛,視野漸漸變得清晰,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這裡應該是時詡的房間。
臥房旁的隔間是浴室,景聆隱隱能聽見從裡面傳來的水聲。她趿著鞋子下了床,活動著發酸的胳膊走到書架前,指尖在書脊上划動著。
時詡書架上的大多都是兵書,景聆的手挪到最邊上,抽出了一本格格不入的詩集。
這是一本王訓早年的詩集,王訓是杜知衍的學生,還未進士及第,詩詞就已經在盛安權貴之間廣為傳誦。
與昨天時詡寄給自己的信相比,詩集中的批註字跡青澀,卻也看得出,那時候的時詡很喜歡王訓的詩。
“看這些做什麼?”
景聆一時不注意,身體周圍突然籠上了一層潮熱,修長的手臂擦過脖頸,將那本詩集從景聆手中奪過。
景聆連忙轉身,時詡鬆垮地穿著裡衣,墨似的頭髮溼答答地垂在肩頭,滴滴水珠從髮間流出,或是沿著臉頰滑到下頜,又或是沿著脖頸滑至胸膛。
景聆別過眼睛,伸手去搶他手中的詩集,而時詡卻突然將手抬高,戲謔地看著景聆。
景聆的臉上正泛著紅,她收回手,道:“你喜歡王訓的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