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隨意道:“天生的。”

時詡索性走到她身後,把她的兩隻手都抓了起來,攥在手中輕揉著。

景聆感受著來自時詡安心的溫度,道:“這就放年假了,你有什麼安排沒有?”

時詡環抱著景聆,思忖著說:“明日我得跟我母親去餘州外祖家一趟。”

“哦。”景聆微垂著眸子,盯著青石板上一高一低的兩個人影,毫不留情地朝那個高的人影上面踩,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

時詡低下頭,下巴抵在景聆肩膀上,“這一來一去,我至少四天見不著你,你會不會想我?”

景聆秀眉微挑,扭過頭看了他一眼,說:“我想你做什麼?”

時詡倒吸了一口冷氣,懲罰似的抓著景聆的手,發狠地捏著那纖瘦的骨節。

“過了年了我就不在北寧府當值了,皇上叫我進宮來,你可別想隨時隨地都能見我了。”時詡在景聆肩頭蹭著說。

“叫你進宮來?”景聆從時詡手中掙脫,反而抓住了他的手,“好事啊。”

景聆說得雲淡風輕,可時詡的臉色卻帶著陰鬱。

黑雲搖曳而過,月色倏然明朗。

二人快走到宮門口,景聆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時詡。

景聆在月光下淺笑,說:“我就送你到這兒了,夫人和阿誦都在家裡等著你呢,快回去吧。”

時詡有些驚愕,“你不回去嗎?”

景聆收回手,一眼望向宮門,淡淡道:“我回去做什麼?我爹每年過年都不回來,家裡沒人,我在宮裡陪太后。”

時詡輕點著下巴,垂著的眼眸在沉思過後看向景聆。

景聆感受到他深情的目光,笑道:“怎麼了?”

時詡抿了抿唇,他撥出一口氣,認真地說:“景聆,你有沒有想過……與我成親?”

“什……什麼?”景聆心跳一滯,她睜圓了眼,嘴張得比腦子轉得快,她有些緊張,卻急於確認:“你再說一次。”

時詡的心臟怦怦亂跳,為了說出這句話,他不知道自己下定了多大的決心。

他攥緊了拳,再次撥出一口氣,他緊盯著景聆的眼睛,道:“我說,我們成親吧。”

景聆被他的目光灼得有些不知所措,這種興奮與緊張交織的感覺,令她腦中一片空白。

時詡喉頭微滾,他心底一沉,上前兩步,直接把景聆逼到了牆邊靠著。

寒風呼呼地吹著,空中突然飄起了白花花的小絮。

時詡雙手抵在景聆耳旁,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想要以後,別人提起你的名字的時候,他們想到的不止是你是鎮國公景嘯的女兒,是太后的外甥女,是皇上的表妹;我還希望他們想到的是,你是我時詡的夫人。”

時詡的話像一把榔頭敲打著景聆的心,她的後背緊貼著牆面,望著時詡的眼睛,不敢大聲呼吸。

“你答應嗎?”

時詡摁著宮牆的手在不自覺間蜷起,景聆的沉默像一條小蟲磨著他的內心,他在緊張,他在害怕,他害怕景聆的拒絕,他害怕景聆對自己只當一個消遣,他害怕只有自己一個人想過二人的未來。

雪越下越大,時詡的頭頂都沾上了一層薄霜。倒是景聆,她被時詡遮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雪都沒透進來。

白色的霧氣從景聆口中撥出,她伸手將時詡鬢邊的雪沫抹下,輕聲道:“侯爺之前不是說,大魏南北兩境一日不安寧,侯爺便一日不敢想嫁娶之事嗎?”

“啊我……”時詡的臉倏然一紅,他此刻真想拍死半年前的自己。

“侯爺不解釋解釋?”景聆把目光投向時詡,戲謔地看著他。

時詡雙唇輕磨,說:“以前,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並不是因為太后把你賜婚給我,我才想出了這樣一個理由搪塞。可凡事都有例外,你就是那個例外。”

景聆看著時詡的眼睛喉間微哽,時詡的話令她有些心動。

景聆扭過頭去,乾乾地咳了兩聲,小聲說:“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