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又轉眸看向景聆,笑道:“你就這麼擔心他?”

不知怎的景聆的臉上突然染上了一抹紅,她垂下眸子不敢與秦太后直視,她說:“沒有。”

秦太后見慣了景聆的心口不一,她漫不經心地安慰道:“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景聆微微抬起頭:“姨母怎知他不會有事?”

秦太后柳眉微挑:“哀家不知道,但哀家瞭解哀家的兒子,皇上他需要時子定。”

景聆把棋罐挪到一邊,又謹慎地問:“可若是時子定真的被查出了什麼呢?”

秦太后忽然皺起了眉,卻又轉而笑起,說:“時子定會嗎?”

景聆恍然,她輕輕搖起頭,淡笑道:“不會。”

“那不就是了。”

景聆思忖著輕釦著茶蓋,碗中的茶湯已經轉涼。

她記得曾經太后是想拉攏時詡為自己效力的,可聽她剛才的意思,倒像是希望時詡能為皇上所用。

景聆試探著說:“聽剛才姨母的意思,姨母似乎希望時子定成為皇上的耳目心腹。”

秦太后頓了頓,她面色平和,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撥出一口氣,閉了閉眼道:“這天下說到底是皇上的天下,這江山說到底也是賀家的江山。”

秦太后轉而看向景聆:“聆兒,哀家這一輩子歸結下來也只做了兩件事,一是為了母家的門楣光榮,二是為了兒子的日後前程。哀家希望好不容易被哀家與你母親扶持起來的母族長盛不衰,也希望皇上能夠成為一個彪炳千秋的好皇帝。”

許是因為皇上與皇后最近做的努力打動了太后,景聆感覺一向鐵石心腸的姨母心軟了。

景聆淡淡道:“可就目前的局勢來看,這兩件事難以共存。”

“是啊。”秦太后嘆了聲氣,她面露難色:“說實話,哀家現在也很為難。”

景聆垂眸沉思,這或許才是皇上準備那場壽宴的真正目的。

即便這些年來皇上用盡諸多方式架空了許多原本存在於太后手中的勢力,可她在朝堂上的話語權依舊不容小覷。

與其一直彼此排斥下去,不如直接收攏。

無論怎麼說太后都是皇上的生身母親,只要太后與皇上重歸於好,皇上便可以直接將太后手中的秦家、姜家、景家收入囊中,再一步步蠶食藏在朝堂中的陳王黨羽。

景聆正在心裡琢磨著,念春突然踱著步子從殿外走到了二人跟前。

念春福了福身,說:“太后娘娘,皇上發怒了。”

太后和景聆不約而同地看向念春,心中並沒有多大的驚異感。

太后說:“發生什麼事了?”

念春回道:“是吳尚書,他半個時辰前進的宮,把趙將軍送給武安侯的一些商州特產收了出來,還帶到了皇上面前。”

景聆捏起下巴,心裡陡然來了趣味,那些特產都是自己之前送給皇上和太后吃過的,皇上這回又從吳間那裡看到這些東西變成了所謂的“罪證”,定然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