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溪澗(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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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了半個月的行宮避暑出了這樣的一場鬧劇,建升帝頓感興致缺缺,沒過兩天就回到了盛安。
景聆回家後感覺冷清的家裡多了些人氣,問了家裡的管家才知道是她父親景嘯從嶆城回來了。
穿過前堂,進後花園,五進五出,長廊深處的疏雨樓最為僻靜,便是景聆的住所。
景聆被重月扶進疏雨閣時,折柳已經在臺基上默坐了許久,見景聆包紮著腦袋從外邊進來,折柳向來冷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之色。
“小姐……”折柳按著溫熱的臺基站起,聲音微啞,“小姐怎麼受傷了?”
景聆推開了重月的攙扶,自己走進了屋裡,與折柳擦肩而過:“我沒事。”
景聆察覺折柳狀態不對勁,進門前又側目望向折柳:“你怎麼了,一個人待在這裡曬太陽?”
折柳輕磨著雙唇,低著頭走到臺基,景聆看出她是有事要與自己說,便先邁步跨過了門檻。
折柳跟著景聆進屋後便關上了門,在景聆還未轉身前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她跟前。
“你這是做什麼?”景聆不解地看著她,想到她去行宮前折柳告訴自己要去香料商那裡辦點事,便猜想是香料那邊出了事,“香料出問題了?”
折柳大口吸了兩口氣,才開了口:“小姐,是武安侯他找到了香料鋪子。”
景聆坐在榻上眼眸微眯,搭在小案上的蔥白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杯的蓋子。
“之前不是已經跟香料掌櫃說好了嗎,他反悔了?”景聆話語沉靜,臉上的神情跟平靜的湖面一樣,掀不起一絲波瀾。
折柳狠咬著唇,撐在地上的雙手慢慢攥成了拳。
折柳道:“奴婢先前告誡過他,不可以告訴別人我的身份,否則就不會再與他合夥做生意,可那武安侯卻是個行事霸道的……”
折柳把那日夜裡與安憶弦遇到的事情告訴了景聆,然後道:“小姐,我昨日偷偷去找了那掌櫃,我逼問了他才知,武安侯用倚昌商道威脅了他,逼著他說出了‘嘗祿’。”
香料商從西域採買香料,從西域入大魏有兩條商道可以走,一條是經過倚昌縣,另一條則是翻過作林縣的藤山。
藤山山勢險要且常有虎狼出沒,又毗鄰滿丘國,時常有滿丘人進藤山掠奪,東西丟了倒還沒什麼,更有大批商人命喪於此,漸漸地,這條商道就算是廢棄了。
因此,從西域進魏國,事實上就只有倚昌這一條商道走。
可景聆並不記得時家的兵馬還管著倚昌商道。
景聆緊捏著杯身目光掃向窗外,淡然道:“無妨,那日阻攔你們的應該都是武安侯府的親兵,他們認不出你;不過那香料鋪的掌櫃的確愚蠢,以後就不必與他往來了。”
折柳輕點著頭,思忖道:“不過那日夜裡為首的那位少年倒是格外不凡,我藉著電光看清過他的容貌,長得倒是與武安侯有幾分相似,可我感覺他對盛安城內的地形不算熟悉,不像是久居盛安的人。”
“與時子定長得相似卻對盛安城不熟悉?”景聆扶額想了想,道:“聽說時觀將軍有個兒子,當年在盛安也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幾年前就被送去礁川了,我一直盯著時子定,倒沒想到他還在盛安留了一手,不過我並沒有聽說趙家這幾天回京述職,這小子多半是自己跑回來的。”
景聆澄亮的眸子被午後的陽光照得眯起,這時詡處處給自己添堵,自己也不能讓他就這樣好過。
景聆這樣想著,唇角就勾勒出一抹精明的笑:“你寫封信差人送到時將軍府上,告訴他他的好兒子跑回來了。”她思忖少頃,又道:“武安侯府與時府就隔了一條街,想來時詡是不會把他這弟弟藏在家裡的,應該是藏在北寧府了吧。”
與此同時的北寧府中,時詡也從時溪口中得知了他與香料鋪的東家動手的訊息。
時詡雙手交疊地坐在案前,望著時溪眯起了銳利的鳳眸。
時溪拍著胸脯驕傲地說道:“我原本並不知道那鋪子裡還有個東家,我是看他鋪子裡的東西比那個掌櫃的一身衣服都貴隨口問了一句,誰知道那掌櫃是個慫貨,聽完我的話就開始發抖,說話也支支吾吾的,我再胡謅著用倚昌的商道威逼利誘了一番,那掌櫃就把‘嘗祿’這個名字給吐了出來。”
時溪擠眉弄眼地邊說邊笑,一副立了大功求表揚的樣子。
時詡緊抿著唇,他原意只是想知道那香料鋪子與景聆是否有關,現在依時溪的話,他竟還碰上了個顯山不露水的。
時溪說起話來就停不下來:“不過那姑娘是真的厲害,除了趙伽睿將軍外,我還沒見過哪個女人能這麼彪悍呢,那小腳一踩,那馬伕都痛得叫了一路……”
女人?
捕捉到這兩個字眼的時詡腦中突然一驚,他機警地看向時溪:“你說什麼,嘗祿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