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一口氣後緩緩開口:“那天晚上你被父母接走後,第二天我去醫院看我媽,她已經自殺了。”

顧墨琛聞言大驚,“為什麼?”

“她知道自己的病無法治好,為了不連累我,為了留下錢給我上學,她選擇了自殺。”靜婉哽咽地說,眼淚奪眶而出。

顧墨琛內心震撼,溫柔地擦拭著她的淚水,然後緊緊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肩膀,“她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靜婉在他懷裡點頭,“對,她一個人把我拉扯大,雖然從小就對我嚴厲,還什麼活都要我幹,但她真的是一位好母親,偉大的母親。”

顧墨琛很想問她的父親呢,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他可以想象,一個女人獨自撫養女兒,說明那位父親在靜婉從小到大的成長曆程中都是缺席的,也沒什麼好問的,問了反而勾起她更多傷心的記憶。

靜婉頭靠著他的胸膛,繼續說:“我媽媽去世後,我和舅舅按照她的遺願把她的骨灰帶回老家安葬,之後我大病了一場,舅舅在老家照顧我幾天,等我病情好轉了才回到這個城市。從那以後,我就住在舅舅家。”

“我住進舅舅家以後,跟他們說從此以後我不再叫‘甜妞’,因為給我起這個小名的人已經永遠離開我了,我再也不能如她所說那樣笑容甜美了,所以從那以後他們都叫我‘靜婉’。”

“我到了舅舅家不用到野外幹活了,面板很快就變白了。舅舅和舅媽到外面賣糖水,很晚才回來,所以我要做飯做家務,照顧表弟。”

“我上中學後選擇了住校,週末就回家幫舅舅賣糖水,做家務。我是初二了才開始長高的,那時候一年長高十幾厘米,到初中畢業,我的身高超過了班上大部分的女生。”

說到這裡,靜婉沒有繼續說下去,靜靜地靠在他懷裡。

顧墨琛在她頭頂的髮絲上吻了一下,說:“當年我傷勢好轉後,就叫人去找你,卻怎麼都找不到,後來我自己也親自去找過,都找不到。十幾年,我都沒有放棄過尋找你,後來找到房東,告訴我你的媽媽叫李英,可我查李英這個人,卻什麼都查不到。後來我才知道,我母親的干預,是我派出去的人始終找不到你的主要原因。”

靜婉抬起頭看著他,“我媽媽不叫李英,她叫凌雪,李英是她的假名。我六歲之前是住在鄉下老家,媽媽為了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才帶著我到S市的,她以前在這個城市呆過很多年,所以才帶我回來,可她又怕我那位父親找到我把我搶走,所以租房子都是用假身份證和假名辦理的。”

原來“李英”還真是個假名,怪不得找不到。既然她說起了她的父親,他忍不住問:“你的父親......”

話音未落,靜婉就搖頭了,“我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是誰,也不太瞭解他和我媽媽之間的恩怨,我媽媽就跟我說過,他們在熱戀時,他為了自家企業選擇和富家千金聯姻,拋棄了我媽。我媽在和他分手後才發現懷上了我,就把我生下來獨自撫養。他應該不知道我的存在,因為我媽帶著我到了這個城市後,經常搬家,而且儘量不去市區,都是在郊區的城中村租房子,工作也是在郊區找。”

顧墨琛抱緊了她,他的寶貝兒,童年過得真是苦啊!

顧墨琛想起了什麼,連忙問她:“我回顧氏上班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因為在想著找你的事情沒注意禮讓行人那次,你是不是已經認出我來了?”他記得當時的她痴痴地看著他,讓他誤會她是個花痴,所以那時候對她是極其厭惡,以至於後來她見義勇為救了阿康的兒子他都誤會她別有用心。

靜婉想起來那時候的他,態度極其冰冷惡劣,輕錘了他胸口一拳,“你還好意思提那時候?我認出你,你沒認出我,對我態度還那麼惡劣。”

顧墨琛握住她的粉拳,放到唇邊吻了一下,“冤枉啊,你的模樣變化那麼大,我認不出很正常,那時候是以為你是最令人討厭的花痴,所以態度才那麼差。你.......”

“所以我後來救了你好兄弟的兒子,你也惡意地認為我是和人販子一夥的,目的就是在你面前耍好感?”靜婉怕他對自己的隱瞞興師問罪,更怕他責怪她這麼久都沒與他相認,還把他推給別人,所以心虛地打斷了他的話,還惡人先告狀地先控訴他。

果然,顧墨琛被她的控訴帶偏了,愧疚地說:“對不起,靜婉,我那時候不是誤會你嘛,所以才會那樣惡意地揣測你。後來,知道自己是誤會你了,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以至於後來越陷越深,連甜妞都不想繼續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