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榮跑進寢殿的時候,溟涬正閉目打坐,臉色是肉眼可見的蒼白,連唇色都淡了,她亦不敢打擾,便躡手躡腳的在他身前觀察了一圈,直到溟涬睜開眼。

此番其實並未耗損溟涬過多修為,卻失了不少血,便看上去虛弱不堪,睜開眼見嘉榮在身前,溟涬牽了牽嘴角,也不知是何心情,竟是突然笑了起來。

見他還能笑,小狐狸頓時鬆了口氣,同時也急躁了起來。

她不知今次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兩人受了傷?

不對!

重要的是為何絳陽也參與其中?

小狐狸原地琢磨著,心想難怪難怪,她就說每隔一段時間絳陽身體便虛弱一次,陸吾還敢騙她說絳陽舊疾復發?!

小狐狸想到此跺跺腳,以表達自己的不滿,卻不敢過多放肆,畢竟是為了救載舟,她什麼都沒幫上,便也沒資格詰問。

遂思來想去,見溟涬也只是看了自己兩眼,想著還是絳陽重要,她便又想去那邊守著。

誰知身後傳來聲音,“回來。”

這聲音聽上去虛浮無力,嘉榮莫名心虛,回頭看向他,卻沒動作。

勉強撐著精神,溟涬再言,“過來,不是想知道來龍去脈?”

小狐狸爪子還舉著,聞言悄悄轉了方向,試探著走到他面前。

溟涬見此多有無奈,卻還是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等她落座。

“絳陽是救你弟弟至關重要的一步,所以你也不必怨我。”用她的血事半功倍,溟涬自覺沒有不用之理。

“她要用至純之血助我淨化神魔之力,需十二道,今次只是第七次,你若是心疼你的絳陽,我亦可以罷手。”但想來小狐狸定是不會同意。

“今日她只是失的血多了一點,我亦及時替了她,所以,她無甚大事。”失了些血元神不穩而已,也不知她到底擔心些什麼。

言罷,溟涬更是虛弱,長舒了口氣,撫了撫手邊的狐狸。

嘉榮被他的氣虛驚到,雖諸多疑問未解,卻不敢造次。

而溟涬正撫著狐狸,看她今日難得乖巧,便想是否是自覺愧疚。

然每撫下去一掌,都會被她頸間的那塊紅綢阻了那順滑的手感,而此時,他的手正停在那塊紅綢之上。

那一瞬,不知是否失了血便腦子不夠靈活,還是虛弱會讓人神志不清,鬼指神差的,他動了要將那塊綢子解下的念頭,便也真就那般做了……

不出意外,嘉榮下意識反應,弓起身子露出獠牙,一瞬間跳下床榻敵視著他。

溟涬的手還停在那裡,緩過神來看向嘉榮的眼頓時冷漠了幾分,配上那蒼白的面容,倒是少了幾分震懾,莫名讓嘉榮覺得他那副神情帶著絲孤寂,便也卸了幾分警惕。

想來,他並不是故意為之,自己著實過激了,然卻不知現下該如何收場,只惱剛剛那番動作著實傷人。

尷尬的駐足在原地半晌,嘉榮漸漸收了獠牙,收了利爪,收了炸起的毛兒,然而溟涬卻並不領情。

他大手一揮,開了殿門,“出去罷,我要休息。”

嘉榮在原地踱了幾下爪子,左爪踩右爪,右爪踩左爪,也沒等來溟涬再開口,抬頭時才發現,他已經闔了眼,便灰溜溜的離開了寢殿。

這邊小狐狸剛出了門,溟涬便睜了眼,看著那道靈活躍出的身影,不自覺的皺起眉。

太華進門的時候就見到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卻笑了出來,邊走邊言。

“狐狸……?”

“一隻……得了溟涬祖神寵愛的狐狸?”

“還驕縱跋扈。”

“誰的面子都不給。”

“且還能被陸吾尊稱一聲‘殿下’?”

太華自在的坐在溟涬面前,順手端起茶盞,揶揄道,“你說……這狐狸,是我想的那隻狐狸嗎?”

溟涬不想見他那副怪模怪樣,閉起眼不聽不看。

見這樣子,太華便知他猜的無錯,“先前你說要斬去情愛,央我送了一分元神去投胎,而後為了元神歸位,又廢了頗大功夫,現如今,好似都是白費了一般。”

“這是何意?”溟涬微皺眉頭,疑惑嘉榮的身份與這些亂七八糟的有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