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西北邊陲

嘉榮記得她說過,若是他將自己置於險地,便絕不會再管他。

然而,殷過還是做出了選擇。

他答應獨自出使西貢——勸降。

之後嘉榮便說到做到,她走了,走之前,他們還起了爭執。

“勸降一事怎麼可能發生在現今兩方僵持的境地,你前去只是送了自己去做人質。”嘉榮耐心的告訴她,眼前的處境,勸降實乃無稽之談。

“阿榮,相信我好麼?”殷過低聲說道。

嘉榮看向他,他瞞著自己做了什麼,他不說她便也不過問,今日勸降之事,想必也與此有關。

“你能保證自己不落入險境麼。”她的眼一瞬不錯的看著他,而他,卻閃躲了。

“所以,此番並不是單純的勸降,甚至於,你還要受一番苦楚才能成功?”

“阿榮,沒有什麼是可以簡簡單單完成的。”殷過淺淺一笑。

那笑在嘉榮看來莫名刺目,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殷過對她帶著一份縱容,仿若她是小孩子。

“……你是覺得此番再遇險,我還能救你於水火?”嘉榮覺得她的身份並不是他盲目自信的憑仗。

“沒有,阿榮。”他解釋的急切,不願意讓她誤會。

“我此前說過,你若是將自己之於險地,我不會管你。”她威脅他道。

要救回那些魯國百姓,他若開口,於自己費些術法而已,可他卻選了一條近於荒唐的路。

“我說到做到。”

留下這句話,她便離開了。

殷過愣怔了很久,望著她走出去的帳門口直到夜幕降臨。

“也好。”他低聲自語,嘉榮說得對,這一次,他也在賭,也不知賭局的結果如何。

接連幾日沒見到殷過的小廝,另一位同去西北的國公府客卿,便陰陽怪氣起來。

“殷先生,怎的不見你那喚阿榮的小廝了?”

“難道是回了京都?”勸降一事,他也覺得甚是可笑。

“可是聽聞先生要前去勸降,害怕了?”連自己的親信都能跑,這後起之秀也不過如此。

殷過沒有同人打嘴仗的陋習,統統不予理會,倒是惹得那人敗興而歸。

幾日後,他便踏上了前去西貢的路。

春日多風沙,西北也不若京都的春日明媚,出城時正是午間,風來的有急又兇,裹挾著熱浪。

殷過面前便是那處臨界之水,跨過此地,便是西貢的地界,他拄著旌旗,河水湍急,步步艱險。

而此時,嘉榮正看著那個在水中步履維艱的人。

她施了法術隱去身形,跟在他的身邊,看著那人腳下的石頭不穩,趔趄了一下,也只是懶懶的看著,沒有任何相幫的意思,甚至於她還要多鬆動幾顆石子,讓他栽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