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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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溟涬是在陸吾的攙扶下離開的,遠遠看著陸吾那緊皺的眉頭,嘉榮知道那代表了他的不贊同。
然嘉榮除卻茫然,更是深深的無助,她此時竟是憑空生出孤獨來,似乎失去溟涬,她便失去了一切來。
而直至溟涬再度醒來,他都未有後悔用如此極端的方式規束嘉榮使用體內的力量。
她所擁有的神魔之力,乃是這世間僅剩創世之初的力量,不夠強大,卻不為此世所容。
若是有一天她不受控制全部施出,天道有所覺察,必定為之所滅。
然這種堅定,卻在再見時,霎時泯滅如煙——
溟涬修養時嘉榮受了陸吾的冷待,卻從未解釋過一句,且陸吾以祖神修養為重,將她請出寢殿外,那樣子端的挑不出任何差錯,卻偏偏險些急哭了狐狸。
就是連次日溟涬甦醒,陸吾也未告知於她,還是自己前去探望時,方見他早就已經起了身。
她愣愣的站在離床榻很遠的位置,跨進門時提著的裙襬還未放下,一時間像被定住,手心慢慢收緊,嘴角也抿了起來。
溟涬等不來她靠近,便開口喚了她一聲,“過來。”
可嘉榮卻是連腳步也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什麼,尤其那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榻上的人,好似他會消失一般。
那一刻溟涬方知,自己此前所為,嚇壞了她。
他歉意一笑,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嘉榮久久看著那雙泛著白的唇,站在榻邊半晌未有動作,不可思議一般,嘉榮覺得這人脆弱的像是一塊薄冰。
溟涬仰著面龐看她,讓她心中有一絲絲的不適,沒有坐下,嘉榮選擇蹲在了榻前,換做她來仰望著他。
小狐狸像是做過千百遍般,視若珍寶的握住了那雙略有冰冷的手,緊緊捉住。
溟涬嘆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對不起,嚇到你了。”
嘉榮則枕在了那隻手上,忽而開始默默流淚,而後又見她整個人紮在那雙手間,抽噎聳動著,溟涬感覺手裡滿是淚水,最終,到底是演變成了一場嚎啕大哭。
溟涬無措的很,想著安慰的話該怎麼說,然則沒有這經驗,想不出,便只能無奈笑笑,換而安慰自己,她哭出來也許是件好事……
一連數日,嘉榮都是跟在溟涬身邊,這一次是真的指點她修習術法。
溟涬得知陸吾曾‘為難’過嘉榮,也囑託過一番,可陸吾還是覺得,祖神為殿下所做過於魯莽,心中略有不能釋懷,便也不似從前對嘉榮的熱絡恭敬。
這番態度,看在溟涬眼中,自然是不識好歹的典範,便送了他大大小小不少灑掃的活兒。
就這樣過了許久,漸平靜無波的日子,讓嘉榮也不再似前日接連被自己重傷溟涬的夢境驚擾,得以好眠,清透面頰上也添了笑意。
後直到溟涬感知到山中那道結界有人驚擾,便帶著嘉榮與陸吾前去。
“我們到這兒來做什麼?”那道被結界罩住的山洞,並無什麼奇特,只是略大一些,想來五六人齊齊進去也無阻礙。
溟涬隨手揮開結界,帶著二人進了那山洞,內裡曲折門道,嘉榮記得仔細,誰知卻不過幾步就到了目的地。
這處大概是洞的盡頭,一方平地上有一塊巨石,上有一似鐘罩般的金色屏障,屏障上又湧動著一塊一塊波紋,竟是障內的人在敲砸。
至於這人……
嘉榮眯起眼打量著,破衣爛衫,大概就足以形容眼前的樣貌了罷。
飛炸的毛髮,臉上斑駁帶點焦黑,衣服大的小的像是被燒出來的洞,黑色的邊兒又泛著點兒黃,在屏障內略有呆傻的看著他們,甚至還在哐哐砸牆。
“他……是痴傻麼。”嘉榮實在是憋不住問出心中所惑。
陸吾聞言則很是尷尬,有些急著開口,“是小仙失職,將他忘在了此地。”
雷劫之後,本該為他換身衣衫的,結果祖神一聲不吭的跑了,陸吾就徹底在崑崙變成了一樁望神石,哪兒還能記著山上有位沒甦醒的人。
然屏障內的載舟卻在見到嘉榮之後冷靜了下來,隻眼睛看著她,神思卻不知到了何處。
溟涬將他放出後,他便徑直走到了嘉榮面前,“姐姐”
那聲音有些遲緩,在嘉榮眼中更是坐實了他痴傻的事實,她不由得看向溟涬,眼神詢問他為何叫自己姐姐。
“他是你的,表弟。”溟涬遲疑了一瞬,才思考出這一層關係。
嘉榮聞言迷惘地看向載舟,復又回望溟涬,隨即是後面的陸吾,而後皺了眉頭略有嫌棄,著實不想承認有個痴傻弟弟,但是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傻呵呵的少年,真的是自己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