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榮的唇抿的緊,似乎還咬著牙,隨即又洩了氣。

那口氣嘆的玄啟心驚,好怕她說出什麼自己聽不得的事情來。

「他那點心思,都用在這兒了。」嘉榮想著從前崑崙,太華真人總是抱怨溟涬不會委婉,沒有腦筋,想什麼便說什麼,說什麼便要做什麼。

那時她還笑話太華真人,說他就是打不過,不然也能如溟涬一般,他們可以比比誰能做那最隨心所欲的。

現在想來,溟涬似乎在自己的身上用了最多的心思和腦筋,倒真是大材小用了。

天際微淡去,嘉榮覺得自己也待的夠久,便不再專注那石上的名字。

玄啟則是順勢收了三生石上所有的名字,然心中卻也想不通為何嘉榮可以喚出三生石顯現。

他下意識的跟在嘉榮身後,繞過了庭廊,卻又在她突然轉頭時被嚇了一跳。

「你是否曾經遇到過。」嘉榮望著那石,問向玄啟。

玄啟依舊不知該怎麼說明,便又聽她言,「七萬年前。」

「你知道?」玄啟意外。

「原來真的是他們。」嘉榮喃喃。

「是……」玄啟也回望著遠處,那時並不是自己得見,而是他前去翼澤時,悠遺神君相告,他想,那年祖神突然出現在此,恐也是自翼澤而來。

「你為何不稟明天帝。」嘉榮再無留戀的轉身,順勢問道。

「這名字,如不是玄啟驚異於您與祖神,本不該被發現。」他想著那時自己時不時要去瞧瞧那名字,便是自始至終都在替嘉榮意難平。

以至於後來那名字暗淡後,他只震驚了一瞬,便放了心下去,想著經年後或許那個九重天上的小殿下,便自在了。

這種寬心在見到祖神時,玄啟的心境已然轉變。

他或許知曉,在離開天宮的這些歲月中,有著無數的可能改變了這雙名字。

那時他又想,順應天命,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說這可算作他的強求?」嘉榮想著那日溟涬著玄啟欺瞞自己,欺瞞眾人一事,「他居然也會強求麼……?」

向天強求,祖神溟涬,太過可笑。

「你說天命難違,是否我與他,早就緣盡了呢……」

或許從很早之前,那些誤會與分離出現的時候,便是一切緣滅的開端。

然玄啟最是聽不得這話,他此時方知曉為何那日祖神繞著那三生石走了十數圈,即使反覆數次,也不肯放棄。

想來怕的便是嘉榮的這話罷……

「可我總不能辜負……」

那是玄啟聽嘉榮講的最後一句話,亦是他得見嘉榮的最後一面,想來他當時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便是後來懂得時,也已經甘心守在那三生石邊再無他想……

勳祭日,初曉

嘉榮登船時身邊只陸吾一人,陸吾自是能瞧得出她心中有事,人都是一副失神的模樣,眉眼亦有些淡漠,然卻怎的都勸不開嘉榮的口。

直到天帝登船,風起揚帆,船艦俱進,嘉榮方走至船頭處。

行舟之處百帆齊頭並進,嘉榮負手而立,左右瞧去,均是相熟之人。

隨即號角聲起,天帝回了船內,其餘船艦上的仙家這才也跟著消失在了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