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話還未責備完,嘉榮便已然耐不住性子的回聲嗆到。

「是否還要發配了我青丘族人去神洲贖罪?讓了這青丘給金母?」她青丘與族人到底做了何事?要被如此牽連?

「姜厲做了什麼?神洲落入冰原又怎樣?傷了這上神將養的地方便要我青丘闔族搭上前途?!」

嘉榮眼中厲色,好似走到窮途之境,竟是一時唬住了天帝,沒能立時回了她的話,待到天帝反應過來,直接動了怒氣。

「放肆!」

天帝大喝,驚動了殿外值守的仙侍和天兵,立時便匆

匆而來,可惜他們進來必然驚動早早跟在外的將暮,便一口氣闖進來不少的人,尤其將暮,警惕的架勢好似下一秒對天帝動手也不會在意一般,氣的天帝猛地挑了下眉。

「都要做什麼?!反了你們不成?!」天帝尤其瞧著那將暮,似是在他身上瞧出誰的影子,越看越氣,「瀛洲將暮,這是九重天,是天族之地!不是你瀛洲!」

天帝這怒意,就是嘉榮也有些清醒回神,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質問有些過了,偏偏將暮就不是個有那腦子用來清醒的。

活了這般歲數,他除了被自己祖父和祖神打怕過,就沒怕過誰,何況天帝。

「九重天?九重天管這天,管這地,三千凡世,六合八荒,卻偏偏管不得那北境之亂,管不得這神洲之困,天帝陛下,三萬年前您只能用我六合內神將以死填北境之禍,最後到底泯滅了多少,您又真明瞭麼?所謂勳祭,祭的是你天族神將,我們瀛洲呢?更是又有多少地仙聽你天族號令葬身北境?且不說六合,就是你天族,當年大殿下同其妻同戰沙場,亦是葬身其中無所屍骸……」

將暮說的情緒頗為激動,叫嘉榮都有些意外,那是她從未瞧見過的將暮。

她同陸吾對視了一眼,初時還想著要去攔一攔的心思便也歇了下去,只靜靜的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可即使當年發生了這些,您呢?六合內傳大荒之戰天族在您的統率下平天地戰事,這才叫祖神承天命統您治這六合之境,可當年,您半分都踏不出這天庭,只坐在這高位之上,聽著每日的戰報,您倒是真坐得住!」

「將暮!」

「將暮。」

天帝同嘉榮一齊開口,只一個震怒,一個小聲勸阻。

嘉榮是知曉天帝與這天庭不得離去的秘密的,可將暮不知,這話便說的有些偏頗。

然將暮卻躲了嘉榮要去攔的手,走了更近一步,迫的在場的天兵嚴陣以待,生怕他做出些不義之事來。

「鎮守九重天,將暮知您的不得已,可是天帝陛下,如有人能將禍事平亂,將暮只期您,至少不要給祖神多添阻礙。」將暮雙目凌厲,眉宇間隱隱閃著金色,雖瞧不清到底是什麼,卻也令嘉榮震驚不已。

那是她曾於孰翰祖神眉眼間瞧見過的,大約是一種上古的印記,如溟涬的異瞳一般,這幾乎昭示著將暮必將承孰翰祖神血脈,統御百鳥,即便將來再有鳳凰,也絕比不得將暮。

只這印記一閃而過,總比不得孰翰祖神始終赤焰如火,明滅自如……

一旁天帝聞言隱忍不發,只瞧著他一臉厲色,好半晌才開口道,「嘉榮,帶他出去!」

嘉榮微訝,天帝被冒犯如此,竟是也要顧及孰翰祖神不敢得罪將暮?

這麼想來倒是溟涬比孰翰還未有面子了,才能叫自己被天帝如此說教。

「是。」她自然應下,走上前扣住將暮手腕,施了力氣迫他不得不隨自己離去,至殿門前,天帝又叫住了自己。

「既祖神帶你來了這九重天,想必是應了這天命,待勳祭事過,朕便為你主持婚事,之後便老實的待在天宮待嫁去吧。」

想來天帝就是有那叫人瞬間心情不爽利的本事,嘉榮攥的將暮手腕都痛了起來。

他猛地甩去嘉榮,摩挲著手腕委屈不已,卻見嘉榮臉色陰沉的可以,便未敢抱怨。

「嘉榮,領命。」她沒有回頭去瞧,站在那馴服了自己的戾氣,這才帶著將暮陸吾在天兵包圍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