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厲聞言視線向下,瞥了姐姐一樣,才有些憨的搖搖頭,“師父,沒有。”

這下嘉榮確信方才溟涬那眼神就是在責備自己不顧青紅皂白的問罪,心下一時尷尬不已。

深呼了口氣,嘉榮調整好了情緒,轉頭大方得體的問道。

“太華真人有話好好說,你兄長和祖神都在場呢,對個小輩呼來喚去的,嚇著他怎麼辦。”在場之人,嘉榮與木公不熟,不好得罪,自家那位已然不能再得罪,那就只能找好脾氣的太華了。

誰知道這次太華是真的為難了姜厲,所以嘉榮問責的時候他確實心虛了一瞬,便左右瞧了瞧,沒再言語上反駁。

“我就是問問,他怎的就被人乘機鑽了空子,也在崑崙修行不短日子了……”

太華悻悻然的颳了刮鼻子,木公瞧去,只覺得他同少時一般,但凡做了虧心事就改不掉這小習慣。

“什麼趁機鑽了空子?”嘉榮摸不著頭腦,看向了姜厲,自然也是得不到答案的。

“只是懷疑,恐有人自他在堂庭體弱之時得逞,才種下禍患。”木公解釋道。

嘉榮聞言也順帶擰起了眉,她思襯著,半晌後卻問了個誰都答不出的問題。

“可是有誰知他身上所負的力量源自那……”嘉榮沒能說出口,但誰都知道她話中的意思。

是啊,這人要是早有預謀,想要姜厲身負神魔之力的事情公之於眾,前提便是已然知曉他的與眾不同。

“當年你收那姜厲為徒,確實陣仗不小。”太華可還記著,那道賀的人接連不斷足足幾年。

“可是當年連我都未知曉姜厲的事情。”嘉榮說道。

然溟涬和太華聞言卻對視了一眼。

他們是知曉後面發生了什麼的,只嘉榮自己以為她不知而已。

“現在看來,這個人確實不一般。”木公說道,“他能知曉這少年的由來,還能趁著眾人不注意埋下禍患,恐他還會後手。”

如是這般,那麼這件事沒達到他預期的效果,姜厲便還有可能深陷其中。

到時候如是真的傳開了,哪怕姜厲身上所負已然不是最初的神魔之力,那麼最後他也未必能逃脫悠悠眾口的譴責。

便是祖神溟涬,也恐怕會被牽連其中。

“那便將他留在神洲。”

院子外,金母的聲音傳來,太華聞聲眉頭又攢了起來,他可是真的不想見兄長和金母相處,幽幽怨怨的,活像那凡間的話本子。

“將他留在神洲,萬事有我。”金母難得沒去搭理木公,只瞧著溟涬和嘉榮說道,“他所身負如是神魔之力,我等神洲子民自有辦法解決。”

“你如何解決?”太華是個嘴比腦子快的,想什麼也便說了什麼,說完了,才去後悔不該搭理她。

“我自有方法。”

“哼,帶著神洲沉入深海麼?”太華不服氣的說道,他有時候覺得金母這人腦子可能和大多數人都是不同的。

“有何不可。”金母坦然道,“如他是為人所害,我自當替祖神守著他這寶貝徒弟,半分不叫外人害去,如是最壞的結果,就當這神洲是神魔之力的永世禁錮之地又如何。”

“你可知當初他身上所負是何種力量,那便是整整一道半的神魔之力,我與溟涬煉化它又耗費了何種精力,要是這神洲顛覆,便是你想象不到的可怖。”太華未有誇張,這不世力量如真的傾覆,神洲便不再是仙山福澤,恐是世人再不敢靠近的煉獄。

“那便是冥主你帶去地間如何?”金母將矛頭對準了太華,“或是等到天帝真的發現了他,一道旨意下去,他不去也得去了。”

“……我不與你辯解。”太華甩了袖子,轉頭瞧去木公,那眼神似乎在求解圍一般。

木公心中領會,可卻沒有順著太華的話說去。

“留在神洲最好。”

“兄長?!”太華不可思議,他想著兩人就算七萬年前緣盡了,他也不該盼著金母和這神洲一同沉淪才是啊,“到時候真的出了事,可不是能再有機會來救了。”

這兩口子當年到底什麼仇怨分開的啊,難道就只是因為金母生的那幾個孩子不是他的?

“留在神洲,是此時最妥帖的法子,我們帶那少年來時隱蔽,可卻未必不會被傳出去,崑崙與我那芳靈之墟都會被懷疑,只神洲,他們想不到。”木公的分析中肯,然金母也只是一笑。

其實她未必沒有別的心思在心中,只可惜終究等不來他的回應。

“好,就這麼說下,祖神放心,今次便是神洲顛覆,阿靈也絕不叫那神魔之力遺害蒼生……”

那是金母心中最後一次扣別溟涬,她心中從不信姜厲,她篤定不久後便會神魔再現,只是她沒想到,一語成讖,卻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