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情似乎截止在了姜甜甦醒的那一刻,嘉榮的憂慮肉眼可見,溟涬若是再無所覺,那他便合該孤獨終老到天地盡頭。

只是他似乎並沒有什麼經驗和能力去開解,甚至於,他便是連知曉她內心在擔憂什麼也無從下手。

他看著憑欄處失神的嘉榮,忽而腦子裡那凡人趙善的記憶一閃而過。

似乎在那凡間的歲月裡,‘他’也曾幾度不見嘉榮身影,看著她愈漸凝重的面容而無可奈何……

溟涬由此微蹙眉頭,他想不通為何自己會落入和那趙善相同境地,‘他’是個凡人無可奈何,他溟涬卻也深陷其中……

“別激動,是我。”折令在遠處觀望了許久,忽然覺得周身一寒,忙說道。

要知道這會兒日頭正盛,她可是懶得出門,要不是想看熱鬧,才不會叫他威脅。

然溟涬收回了力量,卻連個眼神也未給,便是風都吹不動他一絲頭髮。

折令倒是也不覺得怎樣,那是溟涬,她又敢怎樣。

“我倒是怎的都想不到你會出現這副痴容。”折令的樣子和嘉榮見到時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的神情亦或是語氣,似乎都帶著惡劣的挑釁意味。

隨即她那擺弄袖子的手一頓,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而後好半晌才輕輕一笑,恢復了那副鸞鳥之主的模樣。

“哎~”折令長嘆一口氣,來到溟涬身邊,卻並不湊近,“我這當祖宗當的年頭久了,總是覺得自己似乎誰都能擠兌上兩句,祖神您見諒罷。”其實折令想著,似乎是因為那花鳳凰在自己這兒沒甚威信,才讓自己腦子一瞬間恍惚了,竟是敢冒犯溟涬。

可於溟涬而言,這並不算什麼,她在大荒中荒唐事幹過的又哪隻一點,這算的了什麼。

只外人若是聽得今日折令話還是要感嘆,她老人家壓根兒也不像是要道歉的意思。

“金母蟠桃宴,祖神又不打算去麼?我可是聽聞您都拿了那金蟠去種了,怎的還不給個面子?”這還是空桑那小子說給她聽的,聽的她差點笑背過氣去。

溟涬聞言終於捨得瞥了她一眼,折令抓住機會道。

“阿榮是天族公主,當年的事情六合皆知,連我這僻靜處都知道,你今次倒是在我面前痛快了,可外面還不知呢。”折令循循善誘,“倒不如你帶了她去蟠桃宴,這宴會六合各處的神仙都要去上一番,可是良機啊。”

溟涬聞言轉回了視線,折令也不知他是否聽了進去,又或是他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總之她的話提點到了,那便好。

“你與孰翰可否去?”臨了,溟涬問了一句。

折令聞言臉頰抽搐,祖神還真是會找不痛快,隨即甩了袖子趕緊消失,免得又讓人擠兌。

然折令走後,溟涬卻陷入了沉思,此時對面的嘉榮已然不見了蹤影,可他卻也並沒有離開。

不可否認,自己似乎對摺令的話動了心思,他現今像是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寶貝似的,想要昭告天下皆知。

但……

他記憶起雪山之巔那九尾小獸的模樣,一瞬間便又是怯了心思。

他想該是將嘉榮保護好才是,越少的人知曉她的身份,便越多的能護她周全,當日在這裡已然是衝動之舉,蟠桃宴……

就這樣,兩個人似乎都是陷入了憂心之中,氣氛詭異中又帶著絲和諧。

然誰也不成想,蟠桃宴的請帖就這麼送到了嘉榮眼前,似乎……她不想去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