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魔尊狠厲,在大荒中孤身一人戰鬥黑帝獳與也毫無畏懼,倒是不知怎的生出了讓人沒辦法不喜歡的姬昊。

肯定是多虧了她那位從沒見過的解意姐姐。

“榮姨帶你去見甜姨,不要擔心,有各位仙長相助,她醒來也不過個把晨昏時辰罷了。”

姬昊乖巧的點頭,他那慣常學著魔尊父親的模樣早就忘在了腦後,真正的像個孩童一般,任由嘉榮領著,只是進了門,姬昊倒是愣了。

“……姬昊相信榮姨說的話了,甜姨應該很快就會醒。”不然她怎睡得比母親往日還幸福,面上嘴角帶笑不說,紅潤潤的像是泡了溫泉。

小魔尊異常篤信的說著……

姬昊身邊自有魔界的隨侍,他擔心姜甜,自然照看姜甜的任務也歸了侍從們。

侍從們照看的細緻,幾天下來,嘉榮倒是成了無所事事的人。

適巧這時再見溟涬,她便立刻明瞭了這人是什麼打算。

所以嘉榮心裡有氣,面無表情,早前說著恭敬也不打算照做了,路過的時候,和陌生人似的。

可她裝作無意,卻又刻意的厲害,叫人怎能瞧不出。

然溟涬見目的達成,也不賣乖,雖然還沒能明確知曉怎麼緩和關係,但他自認不是太華那般蠢人。

“生氣了。”溟涬在她路過時說道,不是詢問,是篤定。

這聽得嘉榮忍不住低頭翻了白眼,只這多雨的青阜山城到處水窪,溟涬一打眼就瞧見了她的倒影。

看那眉眼必然是甩給自己的,可卻一點被冒犯的心思也沒有,甚至莫名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什麼時候提起來的他不知,大約是從知曉她在青阜就已經開始。

青阜民俗異於他地,溟涬的樣貌惹眼的厲害,可愣是沒人敢上前搭話。

嘉榮知道身後跟了尊大尾巴,起初還不耐的加急了幾步,後來走的累了,心思也越發平靜了下來。

原來她自以為那幾年在崑崙長進了,現在看來,她還有待修習。

此時已經臨近日暮,街上夜色正要開始,那炊煙帶著青阜的水汽,烘的人影綽綽,燈盞被掛了出來,便徹徹底底的像是換了一副畫色,連喧鬧聲似乎都在附和著。

只看著嘉榮越發穩健的步伐,讓溟涬那悠哉的神色忽然不再,也不知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那腳下的步子,好似越來越大了……

“阿榮姑娘。”

溟涬本想追上嘉榮,雖不知要說什麼,但總歸是要說的,可偏偏此時有兩個仙侍攔住了她。

“二位……是折令仙主身邊的人。”嘉榮認出了她們,規矩的拜了一禮。

“正是,阿蓉姑娘,仙主要辦宴席,請了一眾人等,就差您了。”這二位笑的像是鄰里街坊請客吃酒,嘉榮哪有不應的道理。

只二人的笑臉就像閘口似的忽而淡了下去,一副尷尬的模樣,嘉榮頭都不用轉,就知道必然是溟涬在身後的緣故。

“……呃”嘉榮不知怎麼開口,這尊大神不帶,自己必然去不得,帶了,那折令仙主少不得要認出溟涬,到時候……

“同去。”那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理所當然的態度讓那二位仙侍都愣了。

“他是……算是我師父,我們同去。”

仙侍眼睛一亮,“那是該同去,仙主一定歡迎。”

說完兩人就告辭離開,嘉榮看著那逃也似的背影不禁頭大,身後這人又用眼神嚇人。

“祖神,您……”嘉榮轉頭,不自覺的又嘆氣,只她還沒來得及抱怨,就見眼前人臉色屬實難看。

那是一種怎樣的神情呢?

嘉榮覺得,恐怕自己是罪惡滔天了,不自覺的要開始自省才是,可這麼多年,她也沒見他有過這般,心下立時莫名一寒。

她忽然意識到,眼前人不僅僅是自己不能隨意攀附的,也不是自己能隨意得罪的。

“是嘉榮冒犯了,不該妄自做主。”她記得當年有人玩笑自己是他徒弟,沒甚心肺的她也試探著詢問過,那時的溟涬就已然不悅,她怎麼……就忘了呢。

然而溟涬卻是眉頭一皺,面上也深刻了起來,略過她時連衣襬都是不悅的,直颳了她的辮子甩去了身後。

一整晚,嘉榮也沒有再見他,腦子裡想著,明日若是自己這‘師父’不出現了,折令仙主問起來她要怎麼回應。

可殊不知,端坐在床榻上的溟涬一晚上也沒睡去,他心中只期待著那小倔狐狸能來討好討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