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揹著朱櫻上了二樓最靠邊角的一間客房。

房間面積不大,只有一張床,但還算乾淨整潔。

他將朱櫻放在床上,說:“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

朱櫻躺在那兒挑挑眉毛說:“其實....這床足夠大的,睡兩個人也不會覺得擠。”

宋陽露出個微笑來:“師傅,因為徒弟的關係您辛苦了一夜,還是您睡床吧~”

朱櫻無趣的翻了個白眼:“隨便你,但別叫我師傅。”

她身體真的有些虛弱,便沒有再和宋陽鬥嘴,閉上眼睛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樓下,剛剛那小二躲在無人處,收起了兩枚銅板,然後笑眯眯的跑到櫃檯裡。

“掌櫃的~~剛剛那對年輕夫妻出手好大方~!一下就給了十八枚銅錢~!就是還要兩身乾淨衣服,兩碗素面和一盆熱水。”

掌櫃的手中撥弄著算盤,斜了小二一眼, 也沒說話,只是把手掌攤開。

小二尷尬的笑了笑,這才將剛剛私藏的兩枚銅板從鞋底裡摳了出來,放在那掌櫃的手心裡。

掌櫃的冷哼一聲,說:“下次再讓我發現就給老子滾回去!平時給你的還少嗎?兩枚銅板也要貪?”

那小二被戳破了糗事也不惱,光棍兒的笑了笑說:“嘿嘿~~~掌櫃的,說實話,那對年輕夫妻看起來是兩隻肥羊!今晚住在咱們這兒真的沒關係嗎?

我看這陣仗恐怕晚上有大買賣!要不....咱們跟山上做買賣的商量一下,把那對年輕夫妻給辦了!得來的銀錢二一添作五~~如何?”

掌櫃的抬起手一巴掌就拍在了小二頭頂上,壓著聲音怒罵道:“短命鬼!你想錢想瘋了?山上那些人是咱們能招惹的?再說了,我這驛站做的是長期買賣,一旦摻和到這事裡去萬一被發現是要掉腦袋的!你有幾個腦袋夠讓人砍?”

小二不以為然,撇嘴說:“誰能發現?咱們這驛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現在大鳳又沒有戰事,能來這住店的就沒幾個正經人。

你看東北角坐的那一桌鏢師,身上肯定帶著值錢的玩意兒!還有另一桌坐的不就是山上那位三當家嗎?肯定是盯上這趟鏢了!”

掌櫃的警惕向大堂瞅了一眼,一把將小二拽進櫃檯裡,捂住他的嘴警告道:“你小子在哪道聽途說?我可告訴你這種話不能到處亂說!小心你的小命兒!

行了,別管那些你不該管的事情,給樓上客人端兩碗素面上去,順便再打一盆熱水!衣服的話我一會兒給他們拿上去。”

小二說了聲“得嘞”,轉身便屁顛兒顛兒地鑽進後廚端面去了。

掌櫃的再次將手附在算盤上打的“噼啪”響,可他的眼神餘光卻一直在注視著一樓大堂裡的動靜。

今日,威遠鏢局打著旗幡從這裡過路,就是不知道山上那些人會不會賣他們這個面子?

不過僅從山上那位三當家親自下山就不難看出,威遠鏢局這趟鏢....凶多吉少。

其實剛剛在走進這醫館大堂的那一刻,宋陽就察覺出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那些正在吃飯談話的男子一個個長相兇狠孔武有力,許多人手邊還放著兵器。

要說這種人只是普通良民....那是打死他都不會信的!

但這些都與宋陽無關,只要對方不惹上自己,他也不願意主動去招惹這些人。

但說實話,宋陽對這些人倒是挺好奇的,在那小二敲門送來素面的時候,宋陽還專門向他打聽了一下樓下那些是什麼人。

當然,小二因此得到了兩枚銅板,開心的後槽牙都笑出來了。

“公子~說真的,您不知道,在距離這裡不遠的雁蕩山上,住著一夥強人!只不過這夥人還算數規矩,不會隨意掠奪周遭的百姓,只對過往商隊和鏢局的人收取過路費~!所以只要咱們不主動招惹他們,一般也不會出什麼事。”

“雁蕩山?不知道那裡有他們多少人?”

小二想了想說:“雁蕩山上總共有三名頭領,底下的人我倒是沒注意過,但怎麼說也有三四十號了吧?兩年前官兵倒是圍剿過一次,但那些人躲進了深山裡,等風聲過去便又重新回到雁蕩山佔山為王,就像賴子頭頂的膿瘡,治也治不好~嘿嘿~~”

“原來如此....多謝你了小二哥,還麻煩你幫我夫妻二人找身乾淨衣服來。”

“沒問題~~我們掌櫃的一會兒就給您拿上來,二位先吃麵,我還有事,這就先下去了~”

目送走了店小二,宋陽看著躺在床上的朱櫻問道:“雁蕩山有土匪嗎?這裡距離鳳都也就是一天半的路程,朝廷就如此放之任之,讓他們危害過路的商隊和周遭百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