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充斥腦海,夾雜著慘叫怒吼,一遍一遍洗刷著他的大腦。

這些記憶以往被封存著,從不觸碰,到了特定的時機就會蹦出,壓都壓不住。

霍宴抽得更兇了,一根接著一根,指尖顫抖,好幾次都夾不住。

滿地的鮮血,不斷哀嚎慘叫的母親,失去理智的父親。

不論怎麼阻止都無法停下的慘劇。

最後定格的畫面,是滿面鮮血的父親,他說出的話像毒蛇低語。

“我們都一樣,你和我,都是一樣的。”

啪。

霍宴狠狠的摔了煙和打火機,呼吸凌亂,眼裡的清明越來越少,濃烈的殺氣慢慢湧上。

忽然,一道溫和的氣息靠近了。

還未等他本能的動手,一隻纖細的手臂伸了過來,掌心張開,一隻漂亮精巧的蛐蛐躺在那裡。

“三爺,這個送你。”

漫天遍野的殺氣驟然間收斂了。

他臉上的兇相卡殼了。

他低頭,對上了那張精緻的小臉,眼睛閃閃發亮,夾著小心翼翼的討好,跟兔子一樣,試探性的探出個頭。

見他不說話,程安甯越發忐忑不安了。

難道是看不上眼嗎?

她覺得自己疊得挺好的,栩栩如生。

看三爺也不排斥的樣子,她壯著膽子,將蛐蛐塞進了他手裡。

“生日快樂。”

霍宴捧著手裡輕飄飄的草蛐蛐,腦子裡一片空白。

方才還肆虐的的殺氣慢慢消失了,心口像是被燙了一下。

他扯了扯唇角,僵硬的擠出一句:“你就送這個?”

程安寧差點想給他一個白眼。

“我沒有錢,所以送不起您別的東西,但是我保證這蛐蛐是獨一無二的!”

霍宴捏著蛐蛐不說話,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程安寧想了想,將他按在椅子上,遲疑著說道:“三爺,你等等。”

霍宴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絲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程安寧用裙襬當做籃子,捧著什麼東西過來了。

她看了他幾眼,還是心軟了,摸出了一直特別小的,大約只有兩根手指大的小蛐蛐,放在桌面上。

“這個是出生禮物,祝賀你終於來到這個世界。”

又拿了一隻稍微大一點的。

“你一歲生日了,獎勵你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