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上疏參戶部一本,戶部能立刻拿出證據,證明這是黃家一面誣陷之詞。

進而反過來彈劾你逼良為娼,誣陷構罪同僚!

而對黃家這個布衣,戶部可遣人立刻將其拿下,投入大牢屈打成招,反過來誣陷你一口!

黃家沒有勢力,還不是朝廷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你雖為官員,還算有點難耐,但與整個朝廷一比,也不算什麼。

你的話不算話,畢竟你是官!”

“我是官?這是什麼理由?”

看著疑惑不解的兒子,高逸笑了笑,沒過多解釋,只是道:“你以後會明白的。

咱們繼續轉回剛才的話題,什麼是絕對?

我告訴你,絕對就是這一切陛下都知道,甚至不止是知道,陛下在裡面都有撇不清的關係。

黃家跟你說,歷年向戶部上繳了二百多萬石糧食。

可你知道這二百多萬石糧食進了戶部的庫存之後,其中近乎一百二十萬石都被陛下挪用了嗎?

這些年來陛下修建寺廟、佛堂,塑造金身,禮佛所需若沒有從戶部挪用,難道都是憑空變出來的嗎!

正是因為陛下與朝廷百官都參與了其中,所以這是一件朝堂上人盡皆知的事情。

現在翻老賬,你讓陛下的面子往哪擱,身為臣子,豈能自揭君上其短?

所以戶部以及伸過手的官員都不怕,咱們高家敢說出去,就是自尋死路,只會惹得上下一致厭惡!

所以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看到,大家一起裝聾作啞,替朝廷籌措此次所需要的糧食!”

說罷,高逸拿起手中的賬本,將其放在一旁的蠟燭上點燃,絲絲縷縷的青煙緩緩飄浮,好似掩蓋了世間一切罪惡。

高逸回過頭看著三觀破碎,目瞪口呆的高良惠,出言安慰道:“不必震驚,不必擔心!

就像我之前所說,戶部能用著黃家的時候,金錢、榮譽、地位、功名都能給他。

用不到黃家的時候,這一切都將煙消雲散,附帶關係都撇的一乾二淨。

歷年來朝廷百官拿去的,加上以往賑災所花,已經榨乾了黃家,現在接著榨骨頭,連渣都不剩了!

黃家貌似是富可敵國,其實早已被掏空。

正因為官商勾結,可以利用政策上的便利,這才維繫黃家的身份,維繫表面的繁榮。

一旦失去了政策支援,黃家留給大家的,也就僅僅是一本賬了。

歷來國庫虧空要麼打百姓的主意,要麼打商人的主意,現在百姓保住了,他,焉能自保?

陛下讓我向商人籌措糧食,就是因為商人好欺!

歷來只聽過造反的都是種田的人,沒聽說商人能鬧翻了天!

所以在國庫虧空的當下,朝廷只能將主意打到黃家身上。

可現在黃家就是一副空皮囊,朝廷想要補血都沒的補。

那你說,現在對朝廷來說,是以往的成年舊賬重要,還是當務之急所需的糧食重要?

所以啊,黃家的事情你在不要理會了!

明天你拿著我的條子,再拿上這賬本的灰盡,從宰相開始,挨家挨戶的勸捐吧。

宰相一萬石,尚書一萬石,其餘官員全部五千石,就按我說的來收。

其它的你不要多說,屆時將我的條子與這攤灰盡給他們,他們自然會明白,也會乖乖出糧的。

如此一來朝廷的難題解決了,大家黑歷史也化作灰盡,如此朝廷與百官皆大歡喜,繼續過太平盛世!

在這俗世洪流中,誰又可以獨善其身了?

就是為父也免不了和光同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