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打小就蔫壞,真要有個姑娘能拴住你然你收心,你媽媽能樂得把全天下的寺廟裡面的香火都燒一遍。”

兩個人在前面聊的不亦樂乎,偶爾餘舒香也會跟顧夏搭上一兩句話,車內的氣氛一時顯得十分融洽。

見面的地點約在了一家茶樓。

茶樓雅間,三個人進門的時候,黃導已經先到了,身旁還跟著一個渾身包裹得很嚴實的年輕男人。

黃導原名叫黃旭,早先拍了幾部文藝片,雖然票房普遍都不理想,但是其中一部在國際上活得了最高獎項,自此一炮而紅。

而後商業邀約不計其數,黃導往高裡講是個通透人,往低裡講就是沒有那些自詡清高的文藝工作者身上的那股子傲氣,脊樑骨按照甲方給出的價碼,隨時可以彎下。

他如今四十來歲,身材早早地發了福,戴著一頂貝雷帽,乍看之下,就是一個慈祥的胖子。

一看見餘舒香,黃旭的眼睛就眯了起來,站起身熱情地跟她握手,“呦,餘大師,好久不見了。”

“我們明明上個月才見過。”寒暄完,餘舒香又向他介紹,“這是我的助手,顧夏,很有靈氣的姑娘,我特意帶來見見你,我們可以一起合作,旁邊這個……我的侄子,不重要。”

周無徹聞言笑著搖搖頭,“小姨,我到底有多不招你待見。”

黃旭哈哈大笑,上下打量了周無徹一遍,什麼“青年才俊”、“年少有為”這類詞語不假思索地就往周無徹身上安,就像見了自家晚輩似的,頗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有意或者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並沒有多跟顧夏打招呼。

別管這笑是真情還是假意,幾盞茶之後,在兩方人有意的攀談中,生疏感很快就消弭於無形。

餘舒香看了一眼黃旭面前空了的茶杯,遞了個眼神給顧夏。

顧夏雖不解,但意會,默不作聲地將這位大導演面前的茶杯填滿。

餘舒香找準時機。

“黃導,不瞞您說,今天我應邀前來,除了跟你敘敘舊,還是想給你引薦她——”餘舒香的目光落在顧夏面上,“你之前跟我說的廣告合作我考慮過了,我可以接下來,但是我希望由顧夏負責。”

餘舒香刻意放慢了語速,這些話就因而顯得更加鄭重。

黃旭緩緩執起身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下。

這才看向顧夏。

這是見面以來,他第一次真正的將目光落在顧夏身上——因為他看中的人看中她,所以她也有了被人看中的資本。

黃旭轉眼就眯眯眼笑了起來,一臉親和,“顧小姐,看起來很年輕啊。”

“我在場,就不必用你那老油子的一套對著小姑娘套話了吧。”

餘舒香從懷中摸出一盒煙,視線轉了一圈,停在那個一直沒開口說過話的年輕男人身上,衝他抬了抬手,“介意嗎?”

哪怕在溫暖的室內,男人也戴著口罩和墨鏡,獨自偏安一隅,沒有絲毫參合進眾人談話的意思。

聞言,他搖搖頭。

餘舒香於是推開窗,交疊起雙腿,點了一支菸。

煙霧嫋嫋中,她繼續說:“黃旭,我知道,你拍文藝片不掙錢,可拍的幾個商業電影,業內人士都知道,不管投資多大,不管陣容如何,都是血本無歸。你空有名氣,這兩年卻越發掙不到什麼錢了,可是你最近投資失敗,需要資金週轉,所以你想要爭取這個奢侈品牌七位數的廣告合同,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