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訂婚宴在正午十二點二十八分如約舉辦,這是陸媽媽花了大價錢,測算出來的良辰吉日吉時。

也果真是個吉日,這一天恰好是立秋,前一天晚間下了整夜的雨,清晨太陽一升,雲銷雨霽,天光明媚,氣溫宜人。

酒店是陸北家的,對於未來的老闆和老闆娘,酒店上下殷勤備至,喜氣洋洋得彷彿是自己家的喜事。

顧夏一大早就在馮淺的陪同下去了酒店提供的化妝間做準備,跟妝團隊四五號人都圍著她轉,一副定然要將她此生最美的一面呈現出來的架勢。

妝化到一半,陸北進來了。

畫了一半口紅的化妝師連忙停下手頭的動作,起身迎接,沒留神,唇刷擦過顧夏的臉頰,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豔紅。

見到半妝的顧夏,陸北愣了一下,旋即笑著走過來,蹲下身,拇指從她臉頰緩緩揩過,擦掉了多餘的顏色。

他還沒換禮服,只穿著件單薄的白襯衫,紐扣從領口開了兩粒,乾淨帥氣中透著隨性不羈的勁兒。

長久地注視著顧夏,他似乎也詞窮了,幾次啟唇,少年郎眼波懷春,面上含情,可是最終也只是木訥地誇讚:“寶貝,你好漂亮。”

顧夏低頭,細膩白淨的脖頸在他的掌心,彎成溫柔和順的弧度。

小情侶氣氛膩歪,周圍的人善意地笑了起來。

陸北像是驚醒一般,撫掌,目光晶亮:“對了,這麼美的女朋友,我要記錄下來。”

他站起來,伸手要拿攝影師手裡的相機,畢竟是吃飯的傢伙事兒,攝影師反射性躲了一下,笑著說:“我來就行了陸少,保證把顧小姐拍得美美的。”

“……”

陸北伸出的手沒動,笑意不減,弧度卻逐漸僵硬,目光盯著攝影師半分不轉。

這個姿勢持續了幾秒,周圍的打趣和笑聲都逐漸安靜下來。

表面再怎麼和顏悅色,終究只是虛幻的泡沫。

不消片刻,攝影師面上已經掛了尷尬,把相機遞了過去,不敢再搭話,頭也愈發得低了。

專業機器使用複雜,陸北嘀咕著摸索了一會兒,旁若無人地舉著相機開拍。

化妝師也不敢提醒他,顧夏的妝還沒畫完。

好不容易,陸北性質稍退,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今天叔叔阿姨也來了。”

見顧夏抬眼,他笑著說:“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們,我去替你招呼,時間到了你再下來。”

顧夏啞著聲音說:“……好。”

陸北離開後,跟妝團隊很快也完成任務,忙不迭地離開了。

馮淺遲疑了少許,還是蹭過來,小聲好奇低問:“所以傳言是真的嗎?”

“什麼?”

“你家裡很窮,你還是母親二嫁帶去的拖油瓶,一直以來都過得很不好,直到遇上了陸少,就像偶像劇裡演的,他拯救了你,讓你擺脫了那些吸你血的家人,還要跟你結婚,為了你組建一個新的家庭,撫平你過往的創傷!”

馮淺越說,眼睛越亮。

“你很好奇?”

“當然了。”馮淺眨著眼,“我們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