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暮色四合,顧夏整整睡了一天。

陸北已經走了。

這棟別墅是她的家,準確地說,是陸家送給她的。

兩個人訂婚在即,作為賀禮,陸北的媽媽將這座價值幾千萬的別墅過戶給了她,大手筆在圈裡傳得沸沸揚揚,誰都知道,陸家很滿意她這個將來的兒媳。

住家阿姨煮好了粥,說是陸北怕她胃口不好讓的,粥端到餐廳裡,人又立刻消失了。偌大的別墅,大多數時間,就像只有顧夏一個人一樣。

時鐘滴答,顧夏看著眼前的白粥,熱氣氤氳下,黏稠的米粒彷彿不約而同地蠕動起來,讓她的胃口也跟著反酸。

她別開臉,逃也似地回臥室找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陸北的電話。

“怎麼了寶貝?”

陸北那邊背景音嘈雜,顯然還在“局”上。

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顧夏握著手機的手霍地攥緊,聲音卻平穩,“週三的晚宴,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你想去?”

“嗯,我想。”

“那叫一聲陸北哥哥。”

顧夏毫不猶豫地叫:“陸北哥哥。”

她聲音清亮,迴盪在別墅裡,加上臉上平淡的表情,以及不知道落在哪、沒有焦點的視線,一絲一毫的羞赧都沒有。

陸北卻一副全然陷入蜜戀中的語氣,十分寵溺,“好,到時候你感冒要是好了的話,我就帶你去。”

感冒得好起來,才能去宴會。

撂下電話,顧夏下樓,眼睛也不眨地喝下一碗粥,又找出藥箱,吃下品類繁多的藥,抵著噁心喝了一大杯熱水,回臥室捂上了雙層厚被。

黑夜中,她渾身是汗,目光卻隱隱亮了起來。

到了週三,顧夏的感冒竟然完全好了。

她和陸北兩個人出現在晚宴上的時候,俊男美女攜手,吸引了很多人的矚目。

一進宴會廳,陸北就被相熟的合作方叫走了,顧夏喘了一口氣,舉目四望,一眼望穿。

——也沒什麼壓軸出場的安排,他十分順暢自然地闖進了她的視線。

不遠處,身量欣長的男人遊刃有餘地周璇在一眾中年商客間。他的眉眼並不過分精緻,眼皮好似總是垂的,脫下的西裝搭在臂彎,襯衫袖口挽到小臂上,露出的手臂肌肉緊實,蘊藏著蓬勃的生命力。

和那些紙醉金迷中滋養出來的公子哥完全不同,他多了些疏離自持,也因此顯得更加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