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諭聽了,微微頷首:“這卜運算元雖秀氣了點,但押韻尚可,準你入了,且報來姓名。”

須知古今價值觀大異,這首卜運算元後世評價頗高,但在這,卻未必討人喜歡。

在這教諭口裡,也僅僅是押韻尚可。

江陵也不多言,隨他怎說,只要能進這個門,便也無多所謂。

每進入者,都可帶一小童。

小嬰寧跟在他身邊,儼然侍女一名,自也是被放行了。

進得裡邊,偌寬的庭院裡,擺有長桌百架。

每架位置,皆有跪坐蒲團一隻。

由這長桌數量來看,今日接待者,怕是也只足百人而滿員了。

畢竟這詩會,將持續三日。每日百人,也數不在少了。

江陵隨意尋桌坐下,朝前看,那孟龍潭和朱孝廉正在前邊第四排位置。

他這裡,已是第八排,隔得尚遠。

“就坐這吧。”

本欲尋他二人一起,湊個熟絡。

但前邊座位早已滿員,自是不便再去了。

小嬰寧勤快非常,立刻跪坐一邊,幫著倒茶:“主人,喝茶。”

江陵笑而飲之,

待日上三竿,那南地才子申飛白卻還是沒有露面。

反倒縣裡的官員出現不少,在高臺上引經據典高談闊論。

下面的讀書人,卻聽得如醉如痴,一片叫好。

又過了片刻,在眾人議論紛紛之中,一白衣書生也終於露面了。

他手持摺扇,風度翩翩。

一出現,便與眾人行了個書生禮。

然後也是說了一套場面話,

卻是把下面的學子,激動得興奮極然。

“申飛白,這便是南地才子申飛白,有幸見他一面,這回青陽縣真是沒有白來。”

“此人果然風度非凡,本以為吾至少可媲其三分,如今一見,弗如遠甚。心自愧也。”

聽著周邊之人談論,江陵蹙眉而笑。

這申飛白才情都還未露,你們怎知他是真才還是假才?

光是見一面,就覺得他風度非凡,還弗如遠甚?一個個戲也頗多!

這下面一大群所謂才子,在他看來,說是草包也不為過。

不過,想想也對。

若讀書人個個聰慧,那古人便也不會有“書呆兒”這一詞了。更何況青陽縣只是南邊小小一縣城,庸才居多,自是正常。

尤其是江陵左側一書生,望著申飛白,就如望著美女一般,目不轉睛,臉色如痴。

也不知,到底是痴他才學,還是痴他樣貌。

他好奇就問了句:“這位仁兄,可熟識那申飛白?”

那人看他一眼,也正嫌無聊,有人說話自是好的。

便答:“熟識談不上,只是神交已久,這申飛白據聞兩歲能吟,三歲能詠,四歲五歲便在才學一道,勝過大多常人。當年默王南下,正是見他如此天資,便認他為半個義子。我也想見他多時了,只可惜他一直遊學在外,這次也是巧合在青陽縣碰見,說起來,真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