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京華唱名,萬金同歸之片段。

將鏡子收去,那畫兒也依舊存在。

‘這鏡子,怕不是什麼正經之物。一畫充滿女色,一畫布滿權財。這酒色財氣正是世人所逐之慾,平白展現在此,豈能叫人不深陷其中?’

用布將鏡子完全包裹起來,收進行囊。

他復站起,拿著昨晚那木棍,準備去將那新產生的第二幅壁畫給戳爛。

這畫若留著,指不定又要害了多少人性命。尤其是心中對權財有想法的人。

走近牆壁,剛要戳爛,忽然門外飛來一石子打在他身上。

“喂,住手!”

回頭看,是個模樣清秀的少年郎,年紀約在十五六,正與江陵相似。

此人生得唇紅齒白,白皙而精緻。

頭上也扎著儒巾,行頭打扮,也是個書生模樣。

然而,江陵只看第二眼,便認出,這哪裡是個什麼書生,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假爺兒。

“姑娘有何見教?”他問了聲。

“你要戳那壁畫做什麼?”來人問他,剛問完她神色自然地否認道:“你瞎說什麼呢?叫誰姑娘?這哪裡有姑娘?”

若無其事,裝作四處檢視。

江陵只是輕笑,連喉結都沒有的公子,豈會是真公子?

“抱歉,只因兄臺眉清目秀,生得美麗,瞧得像個小姐,故而認錯。還望見諒。”

既然你要否認,那就當我沒認出罷。

對方聽了這話,先是受用,可反應過來後故作不悅:“你這人好生輕薄,形容男人,怎用‘生得美麗’?我可不喜那龍陽之好。”

見她居然還傲上了,

江陵乾脆也不裝了,笑道:“若要裝男人,就該學的徹底一些。聲音粗獷些,步伐邁大些,最好將喉結正正,再加上鬍鬚,如此大抵就真的相似了。”

“你……你……”

假公子氣得俏臉發白,雙手都緊握成了拳頭。

正要發作,卻似想到了什麼,深吸一口氣,將那心中不快按捺下去。

數息後,她重整顏色,再問江陵:“我問你呢,你要毀壞這壁畫做什麼?”

江陵:“這東西邪性太重,留著與人無益。”

“你懂什麼啊?這東西的價值你根本就不知道,趕緊放下棍子,莫要亂來。”

她走來,搶過棍子,丟在一旁,然後對江陵說道:“你若怕這壁畫,那就走唄,這本就是荒野古寨,野獸頗多,最好不要留在此地。如今天色已亮,你大可走得了。”

“姑娘不怕野獸?”

“我才不怕。”她一臉不屑,隨即又趕緊矢口否認,“你叫誰姑娘?你再叫,小心我扁你。”

她揚起拳頭,佯做兇態。

江陵只瞧得可愛,道:“今兒天色不好,我準備在這再住一晚。”

“天色不好?說甚麼鬼話,沒見到陽光明媚麼?”假公子說。

江陵只搖頭:“豈不聞【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今兒早上雖有陽光,可東邊雲霞遍佈,怕是不需多久,就有大雨來襲。此時上路,並不明智。”

假公子咦了一聲,奇怪地看著他:“沒看出來,你竟還懂看天象?”

江陵伸手做請:“姑娘若要做什麼,自便就是,不必理會我。”

“算了,不跟你計較。”

假公子擺了擺手,然後再次佯做兇惡,警告江陵:“別叫我姑娘,我這明明是公子,你再亂叫,我定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