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也並非完全是為了那一壺酒。其實,也為自己出一口惡氣罷了。”

日遊神飄在視窗,日光之下,身上環著淡淡光暈。

“哦?莫非足下也與那朱大少有恩怨?”江陵好奇道。

日遊神道:“也不相瞞,那朱大少或與閣下相似,也為道門中人。”

“朱大少也是道門中人?”江陵詫異,這倒是沒看出來。

日遊神道:“只不過他還沒入門罷了,但他此次回來,卻與一人同歸,那人道行深厚,來臨舟縣第一日,就去城隍廟借閱【生死簿】,態度極其囂張。

我等雖奈何不得那狂道人,但要收拾朱大少,自是不在話下。

只可惜陰陽有界,作為日遊神,職責在身,我不能傷人性命。恰逢足下與之矛盾,這才順水推舟,稍加捉弄。

不過是為了暢意胸懷罷了。”

原來還有這等事!

生死簿!

來臨舟縣第一日,就敢去城隍司借閱生死簿。

說是借閱,但生死簿於城隍司就如商戶之家的出納賬本,豈是你一個外人想看就能看的?

“那狂道人,借閱生死簿幹什麼?”

“我也不知。”

“那城隍爺可否借了他?”

日遊神道:“怎可能借?【生死簿】何等重要,一介凡人若是想借就能借,那還成何體統?”

“那狂道人可曾罷休?”

“吾等雖奈何不得他,但他在陰司之地,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吾等?不過是最後洩憤,推倒了城隍老爺的雕像罷了。”

江陵聽著心驚,連城隍爺面子都不給,直接推倒了雕像?

還真是狂!

不過,聽這日遊神的話,他們陰司職責所在,不能有害凡人。這反而也成了凡人的一道倚仗,再加上那狂道人有道行在身,自是不懼城隍司了。

“我為日遊神三十載,所見道門中人已有六七。以往所見者,都趾高氣昂,多目中無人之輩。

似足下能請我這般區區日遊小神飲酒的,倒是頭一個。”

日遊神,於城隍司地位不算多高。

如果說城隍爺算是陰間的縣令,而那文武判官,大抵就是縣尉、主簿了。

再往下,應是黑白無常,相當於典史、捕頭之流。但黑白無常模樣太詭,在城隍司連雕像也沒,說來也是好笑。

再往下,是牛馬武將,相當於正牌捕快。

至於最末尾的日夜遊神,則類似於打更的,或者是基層衙役。

照這麼對比,區區日遊神,的確不算什麼。

江陵說道:“什麼小神大神,合得來,便是山野毛神又如何?若合不來,便是在位大神,又何屑之?”

“足下性情倒是灑脫,當敬飲一杯。”日遊神一笑,口往口氣一吸,那杯中酒兒眨眼便沒了。

喝了約莫小半瓶,日遊神便以職責所在,巡遊去了。

“小珂,你過來一下。”江陵忽朝著外面鬼鬼祟祟的小珂喊了一聲。

得聽姑爺召喚,小珂歡喜不已,立刻跑進房裡:“姑爺姑爺,你剛剛與誰在說話呀?”

她在外邊偷看半天,始終沒看到這房間有第二人,心中愈發奇怪。

“好奇心那麼重做什麼?去替我買些東西吧。”

小珂微微噘嘴,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終是遺憾。

“那姑爺你說吧,要買什麼。”她勾著手指,準備記下。

“硃砂、黃紙,若能尋到桃木,十年歲齡以上為佳。取主幹骨,三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