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江陵問起,聶倩忍不住一笑:“倒也不愧是主人出的主意,昨晚那法子的確極好。

今兒個一早,還未待天亮時,就已有人在街上碎碎談論了。

待到徹底天亮那會兒,連這客棧一樓都已有人在談論聶扒皮殺人冒官之事。

也因這事鬧得太廣,適才衙門的捕快出動,敲著鑼鼓走街串巷,為的就是不準閒人聚集亂談此事。”

江陵笑了:“即便這樣,又豈能擋住這天下悠悠之口?且輿論之事,就如治水,越堵氾濫的面積也就越大。”

待他收拾下樓,房間裡的河童死屍也與店家說了聲,本欲賠些銀錢當成清理費,

不想店家只問他還要不要那死魚死龜,得知他不要,店家笑著說道:“客人儘管離去,那物由夥計收拾便是。”

看他樣子,大抵是想留著充當食物了。

死物雖為噁心,但若用以醃製,倒並非不能食用。

江陵笑笑便不多言。

到街上又見一隊捕快在滿街拿人問話。

江陵在包子鋪買包子餵狗,問老闆:“那些捕快這是作甚?”

“抓和尚。”

包子店老闆也覺好笑,“聽說昨晚有個和尚滿城貼了數百張告示,揭露了聶扒皮天大丑事,這不,聶扒皮怒火三丈,正滿城拿人呢。”

“哦?什麼樣的天大丑事?”

“據說那聶扒皮根本就是殺人冒官的冒牌貨,其實我也早就懷疑此事了,那聶扒皮就是臨舟本土之人,他有多少斤兩,誰人還不知了?出去混了幾年,一回來就當了個縣丞,還真以為他是祖墳冒青煙了,可結果,卻是用這骯髒手段搶來的而已。

這事情若是真的,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少不得要滿門抄斬。”

包子鋪老闆壓低了聲音在說,這街里街坊平時最愛之事,就是談人長短。

又何況是聶扒皮這樣人見人恨的狗官?

便是官差到處壓制,可只要一有機會,該聊照樣還是聊。

說著,老闆見江陵將包子全餵了狗,面露不悅:“你這小郎君,怎的買了肉包子,竟是拿來餵狗,是嫌不好吃怎的?”

江陵微笑道:“這狗曾救我性命,自該善待。”

“原來如此。”

離西城,至中大街時,路上再遇捕快,還有一輛囚車緩緩而行。

那囚車裡,關著個身穿黃衣,頭上無毛的和尚。

和尚一路辯解,捕快就是不理。

在江陵瞧見這和尚的時候,這和尚也剛巧望見了他。

頓時,和尚就與那捕快喊道:“官爺官爺,貧僧忽然想起,此事或有一人知道是誰人所為。”

“誰啊?”捕快扭頭看他。

“那邊,就是那位眉清目秀的小郎君,若問他,或可知也。”和尚舉著手,遙指江陵所在之處。

捕快狐疑而望,目光投向江陵所在。

而江陵卻是臉色一黑,他轉身就走,擠入人群。

“官爺官爺,那小郎君要走,可莫讓他溜了。”和尚趕緊喊道。

捕快也終是辨別出了和尚指的是誰了,立刻叫喊:“站住,不許走,給我停住。”

四個人,腰挎朴刀,推開路邊閒人,疾疾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