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仍未理會。

那和尚在後邊兀自笑道:“三把陽火都沒了,還敢背個陰物在身邊,施主若不聽,屆時可莫要追悔。”

聽到這話,江陵的腳步才稍稍一頓。

不禁回頭重新打量了那和尚一眼。

那和尚能道出他三把陽火都沒了,而且還背了個陰物在身上,可見他還是有點道行的。

“怎樣?施主近來是否頻繁噩夢纏身?”

見江陵回頭,和尚也笑了起來,“若給貧僧二十兩,貧僧定為你排憂解難。”

“呵呵。”

前一刻江陵還覺得他有點道行,下一刻也不由冷而笑之。

才一句話,便露了馬腿。

可見這和尚雖有道行,可道行也深不到哪裡去。不過是在街上招搖撞騙而已。

兩人錯身而走,不一會兒,江陵就在街面上消失不見。

而那和尚則一直目送他消失,且臉上露出奇怪之色:“怪了,瞧他面相明明是一短命之人,而且三把陽火都沒了,卻還能好生生的活著?真是怪了。”

人體三把火,火越旺,人越壯;反之,一火若熄,百病纏身,噩夢來襲;

若兩火滅之,便是神智也難保周全。

三火都滅者,基本如死人無異了。

江陵這邊循著熱鬧地段前行,忽聽前方吹吹打打,好不喜慶。

街道兩邊也擁簇著群人圍觀。

聽閒談,說是有人下聘,要娶林院外家女兒為妻。

“縣丞之子,就那狗東西,也配的上林姑娘?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怪只怪林家是外來戶,想在這立足,那不就得巴結官吏麼?而今,唯縣丞之子尚未婚配。於兩家而言,也算合適。”

“合適個屁,那林員外也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還真答應了。”

“噓,你們可小聲點,這話若是讓那衙內聽到了,可沒你們好果子吃。”

“實話而已,那聶宜秀上個月還在煙花柳巷染了病,我瞧著去了郎中那醫治。林姑娘嫁給他,定是白白糟蹋了。”

“即便如此,也不關你我的事,只是可惜啊,以後如果林家和縣衙也沆瀣一氣,那我們的日子,可能更加不好過了。”

江陵於一邊旁聽,偶然間也聽到了聶承安的名字。

當即,心頭也是惑起。

聶承安,那不是聶倩的父親麼?

他問旁邊一人:“小哥,這臨舟縣的縣丞是誰來著?”

那小哥瞧他一眼:“連縣丞是誰都不知道?外地的?咱們臨舟縣的縣丞自然就是那聶扒皮聶承安唄。”

得小哥的確認,江陵更是好奇起來。

“挪,你看,說來就來,騎高頭大馬那不就是縣丞麼?”小哥指著下聘隊伍裡一箇中年男人。

正當江陵看了過去,忽覺背後揹著的屍骨,竟陣陣顫動。

一種憤怒的聲音,傳到他耳裡——“那是聶承貴,他……竟然還冒名頂替我父親,當了這裡的縣丞。”

言語激憤之中,恨不能將之碎屍萬段。

而江陵卻更覺好奇了。

敢情當初她那個同姓聶,且和她父親同一輩的聶承貴在害了他們全家之後,非但沒有跑路躲藏,反而還堂而皇之的拿著相關文書來這臨舟縣當了縣丞。

這時代,當官的難道只認文書不認人?

聶承貴客串了這麼久的縣丞,也都沒穿過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