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蘊見此情形,倒不覺得意外,這些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窮人家的孩子,吃不起飯,若是去別人府上當雜役,包吃包住不說,還能領月錢,這可是極大的好事。

別說什麼奴役別人,在這個時代,你若是招他們進府當差,那就是救他們的命,這人牙行若是沒了,許多沒了生計的窮苦人家的子弟都活不下去。

見到場面有些失控,閆三連忙走上來吼道:“鬧什麼鬧!都想死是不是!都給我站回去!”

很明顯,閆三在這群人中還是很有威信的,剛才還在七嘴八舌介紹自己的人全部低著頭站回了原位。

等局面被控制住,閆三這才陪笑著對賈蘊道:“公子爺,您別和他們一般見識,都是些泥腿子,沒什麼教養,您要是不喜歡這些啊,給小的點時間,我再去幫您尋一批更好的。”

賈蘊可沒時間候著,府裡還需要人手打掃呢,朝著閆三擺擺手,賈蘊道了句“不必了。”

“哎,那您接著挑。”閆三說完又退回了後面。

接著很快賈蘊便在人群中挑了十人,對於他那座宅邸來說其實少了點,但也無大礙了,以後若是需要,再購置便是。

“就這些人了,剩下的讓他們散了吧。”賈蘊擺手道。

選完雜役,剩下的自然就是丫鬟。

在閆三的招呼下,一共二十來號的花季少女走了進來,個個都是楊柳細腰的,穿著也與旁人不同,這般場面,倒是讓賈蘊想起前世某些會所的情形,恍然隔夢。

賈蘊抬眼看了看閆三,閆三忙解釋道:“大爺,您是貴人,服侍您的丫鬟自然得選可人的,她們這些人大都是大戶人家出身,也是我們這壓箱底的貨,若不是大爺您,小的還捨不得拿出來呢。”

能買的起大宅子的,自然不缺銀子,閆三故此挑了些好貨色供賈蘊挑選,準備大賺一筆。

賈蘊心知肚明,所謂的大戶人家怎會將內眷送到別人府上做丫鬟,想必閆三所說的大戶人家是那些犯官的內眷。

大乾朝犯了重罪的官員,不僅要抄沒家產,其妻女、丫鬟也常常被貶為奴,供給功臣之家使役,而這些牙行,便發動關係,將這些人買了下來。

就好像賈府被抄,府內女眷丫鬟也有不少被拍賣的,史湘雲不也是被賣進青樓畫舫。

這種因罪被貶為奴的,稱為紅契奴僕,與那種自願賣身為奴的白契奴僕不同,這兩種奴僕雖然都是為奴,但是身份有所不同。

在《大乾律例·戶役》中,有如下一條:

“凡白契所買家奴,如本主不能養贍或念有微勞,情願令其贖身者,仍準贖身外,如本主不願概不準贖。其有酗酒干犯拐帶逃走等情俱照紅契家人一例治罪,如有鑽營勢力倚強贖身者仍照定例辦理。”

從上可知,白契奴僕,只要主人願意讓其贖身,便可以自行贖身,而紅契奴僕,則不能隨意贖身,因為白契奴僕由於生計所迫不得已才賣身為奴,而紅契奴僕則是自身家人犯了重罪,被罰為奴。

賈蘊瞧著面前模樣姣好的侍女,擺手道:“我只要些掃灑丫鬟即可,不需旁的。”

這些侍女品色雖好,可價錢也不低,即便買的起,那也沒必要花冤枉錢。

閆三聞言一怔,這些人之中,就屬這批人利頭最大,他還指望著大賺一筆,沒想到眼前這位爺竟然不買賬。

閆三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廝,旋即又來了四個更加靚麗的少女。

“大爺,這四個可是貨棧從小培養的“瘦馬”,稀罕的緊呢,您掌掌眼?”

所謂“瘦馬”是專門被調教成身材窈窕,弱柳扶風的嬌弱女子。

其實“瘦馬”是一種暴利職業,有錢人家都納妾,一些人看中了這裡面的“商機”,將小姑娘分為三六九等,稱作“瘦馬”,如同牲口一樣買賣。

這些“瘦馬”多是貧窮女子,她們從小就被逼著學習各種取悅男人的技能,例如琴棋書畫,甚至連舉止端莊都要遭到專業練習,等長大以後再被賣給巨賈作妾或是進入煙柳巷。

當然牙行裡的人也不一定是自願賣身,他們也會從拍花子手中挑選年輕的幼女,一般在十歲以下,而且容貌姣好,長大可以成為美人胚子的那種。

他們買回這些小丫頭也就花個幾兩銀子,等賣出她們時,一般都是一千兩銀子以上,有些色藝雙絕的可賣數千兩銀子,妥妥的暴利行業。

香菱不正是被拍花子拐走後便賣給了人販子,兜兜轉轉地落在薛家手中。

閆三偷偷瞧了賈蘊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便吆喝一句:“都給我精神點!你們未來要伺候的爺在此,還不趕緊行禮?”

“拜見公子爺。”

四名“瘦馬”齊齊喊道,吳儂細語的。

ps:要不要買呢,倒是為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