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賈母壓著性子說道:“蘊哥兒,你這是不認通靈寶玉了?”

賈母此事對賈蘊並未有什麼惡意,賈蘊到底姓賈,福分落在賈蘊身上,賈母心中雖有些膩歪,可卻不是不能接受,可賈蘊不能吃幹抹淨不認賬了。

賈蘊瞥了一眼馬道婆,開口道:“隨便來個人胡言亂語的,我就得信?”

馬道婆聞言一怔,正色道:“伯爺,我可不是胡言亂語,這都是神佛庇佑,馬虎不得的事。”

王夫人黑著臉說道:“她是寶玉的乾孃,哪是什麼隨便的人。”

賈蘊哼了一聲,冷冷道:“不過是個寄名乾孃,算個什麼東西。”

古代大家族的迷信,認為生長在富貴之家的孩子命軟,難養活。因此要在廟裡或者道觀裡找一個人做乾孃,名曰寄名乾孃,這個乾孃主要就是負責把富貴人家的小孩子的寄名符供奉在佛前,保佑孩子順利成長,並無其他深意。.

眾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尤其是當事人馬道婆,那臉色都漲的發紫。

賈蘊繼續開口道:“說什麼通靈寶玉的福分都被我佔了,真是屁話,我與寶玉都算是遠親了,這通靈寶玉不向著西府的人還能來向著我,這倒是奇了。”

馬道婆聞言,吞嚥了口唾沫,乾笑道:“通靈寶玉有靈,伯爺也是寶二爺的親戚,自然會庇佑。”

賈蘊嗤笑道:“我那倒黴的父親不也是寶玉的親戚,怎麼不見通靈寶玉的庇佑,稀裡糊塗地便去了,還有我那可憐的弟弟,發落到苦地受苦,怎的也沒庇佑,現在倒好了,我這進官加爵的,通靈寶玉便庇佑了,這通靈寶玉還真是看人下菜啊!.....”

“啊,這……”馬道婆聽了目瞪口呆起來,一時間語噎起來。

賈母和王夫人二人都不算笨人,賈蘊這話倒是提醒了她們,細想開來,通靈寶玉還真是挑人庇佑....

賈母看了眼賈蘊,開口道:“你這剛升官,通靈寶玉便碎了,這難道是假的?此事到底和你牽扯上干係,總要盡一份心才是。”

賈蘊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賈母,都說的這般仔細了,賈母心中仍是懷疑,當真是可笑,不過這個時代的婦人就是這樣,對於神佛之事一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敬著總是沒錯的,而且,將此事與賈蘊搭上干係,賈蘊受了通靈寶玉的福分,豈不是說賈蘊欠了賈寶玉的一份人情,日後不說多麼幫襯,憑藉這份情誼總能善待寶玉了..........

若是換個人,說不得真會信這種神神叨叨的事,可是換了賈蘊......呵呵....碰到鐵板子了。

馬道婆此時也回過神來,忙道:“通靈寶玉靈氣有限,自然不能時時庇佑,伯爺是貴人面相,寶玉自然先是緊著伯爺起,不過您放心,待供奉後,焚香禱告,請菩薩重降通靈福運,那時再無這等差錯,必能庇護國公府。”

賈蘊眼中閃過一抹譏諷,這馬道婆還真不知死活,還想著坑蒙拐騙,本來你去騙賈母等人也就算了,非得把自己與寶玉扯上干係,若是賈蘊認了,豈不是說他佔了賈寶玉的利處?

冷哼一聲,賈蘊偏頭對著鴛鴦吩咐道:“鴛鴦,持國公府的名帖交給吳策,告訴他,讓他帶人把藥王廟抄了。”

吳策是賈蘊新收的親兵,自然是隨身護衛賈蘊的安全,賈蘊回府,他自然也要隨身護衛。

賈蘊話一剛落,眾人無不驚駭,堂上的賈母也坐不住了,忙開口道:“蘊哥兒,可別胡來,若是東府沒銀子,那就算了,這銀子我西府出了,冒犯了藥王爺,這可是大忌。”

賈母心裡雖是重視寶玉,可賈蘊也不差,如今他是國公府的領頭人,可不能出事。

馬道婆臉色難看,起身慌道:“伯爺,這原本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心誠則靈,心不誠,便是一場虛妄,伯爺這般金貴的人,總不至於難為我一個方外之人吧?

您若是不信,我走便是,何至於抄了藥王廟,觸怒藥王爺呢!!!”

說著,馬道婆便起身要走,賈蘊不慌不忙,開口道:“來人,把這個騙吃騙喝的神婆給我拿下。”

賈蘊威嚴,兩府皆知,故而沒有人敢怠慢,當下就有小廝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直接就扣住了馬道婆,堂上的賈母嘴唇翕動了下,想著自個可能被騙,最終也並未言語。

馬道婆掙扎起來,嘴裡歇斯里地地喊道:“國公府仗勢欺人.......”

話還沒說完,下人意識到了不對,忙封住了她的嘴,

賈蘊懶得理會馬道婆,擺了擺手,示意下人將馬道婆帶下去,隨後抬頭對賈母道:“老太太且放寬心,事後必給你一個交待。”

瞧著賈蘊氣定神閒的模樣,賈母沉吟片刻,開口道:“便是老婆子開口你也不會應,也罷,我看你怎麼交待。”

王夫人見賈母不想管了,忙喊道:“母親.....”

賈母瞪了王夫人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好了,讓他去鬧,我看他還能有什麼說法。”

王夫人扯了扯嘴角,終是不肯違逆,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