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事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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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後,賈政走進榮慶堂,一進來便感受到屋內不同一般的氛圍。
賈母高坐於堂,懷裡正是寶玉,王夫人、王熙鳳、李紈在旁服侍,幾人皆是神色沉重。
反觀坐著悠閒抿茶的賈蘊,倒是滿臉輕鬆。
賈政當下心裡便疑惑起來,不過瞧見窩在賈母懷裡的寶玉,賈政當即就不喜起來,不過賈母在堂,他也不好訓斥,故而先請安道:“見過母親。”
賈母點了點頭便沉默下來。
而賈政詢問道:“不知母親命人喊兒子來所謂何事?”
賈母看了眼賈蘊,淡淡道:“你去問蘊哥兒吧!”
賈政愣了愣神,從賈母的語氣便能知道事情不簡單,偏頭看了看賈蘊,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賈蘊抬眼看向賈政,開口道:“政老爺,不知你是否知曉寶玉銜玉而生的事?”
賈政聽見賈蘊直喊寶玉,眉頭更是皺了起來,不過想著賈蘊本就是這般性子的人,倒也沒說什麼,沉吟片刻,賈政說道:“寶玉自出生便帶著玉,這事府裡上下都曉得,不知道蘊哥兒此時問起是何用意?”
賈蘊聽著賈政的話嗤之以鼻,什麼銜玉而生,純屬屁話,若果真有出生就含著玉的,也是王夫人能生的出來的?以賈蘊估計,無非就是後宅那些婦人的手段,搞些歪門邪道,給賈寶玉抬高身份罷了。
“政老爺,不是小子說你,銜玉而生這種事且不說是否為真,即便是真的,這事也是能拿出來宣揚的,後宅無知也就算了,政老爺也這般無知。”
賈政聞言面色都變了,似賈蘊這番話,擺明了是在訓斥他。
不過,要論賈蘊族長的身份,還真是有資格訓斥。
頓了頓,賈政沉著臉說道:“蘊哥兒說話不必夾槍帶棒的,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賈政雖然迂腐,但事理卻比後宅人要明瞭許多,起碼似賈蘊這般說,先前的王夫人和賈母都是炸毛了的,簡直不知所謂。
“玉乃天成,口中寶玉,國器也。銜玉而生,你說這等話能隨意宣揚出去。”賈政聞言頓時語噎。
王夫人瞥了賈蘊一眼,淡淡道:“這事都傳了十幾年了,不也沒什麼事,蘊哥兒這話言重了。”
賈蘊看都懶得看王夫人,繼續對著賈政道:“聖上未追究,那是聖上寬明,念在吾等祖宗有潑天的功勞才未追究,吾等不避諱,還大肆宣揚,真要等聖人追究,那就為時已晚,政老爺也是官場中人,應當曉得官途兇險,若是日後讓人拿了去,聖上欲追究,也就為時已晚,難道非得等屠刀落了下來才知曉醒悟。”
賈政聞言臉色愈發沉了下去,可卻並未反駁,以往他也多過兩嘴,只不過便是賈母都這般說,想著沒什麼大事,故而也不再言語。
堂上的賈母見賈蘊說的這麼言重,連什麼屠刀都說了出來,面色變了變,開口道:“蘊哥兒,休來信口雌黃,若是像你這般說,天下帶玉的人那般多,豈不是人人都要擔心。”
賈蘊挑了挑眉,說實話,就憑賈母這樣說,足以表明賈蘊非要喊賈政來是多麼正確的一件事,跟她們這些婦人計較,真是白費口舌,帶玉的人是正常,像寶玉這等銜玉而生那就不正常了,這一點都分不清楚,還有臉質問,說到底,後宅婦人始終是後宅婦人,上不得檯面。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們,畢竟封建王朝束縛女性,倡導所謂的女子無才便是德,故而有無知婦孺之言。
賈蘊沒有理會賈母,偏頭看著賈政說道:“政老爺,您如何看?”
賈母見賈蘊沒有回他的話,不由地皺了皺眉,而賈政沉吟片刻說道:“母親,蘊哥兒說的有理,所謂銜玉而生,此等事本就是避諱之事,好在如今天下太平,陛下寬明,故而不避諱此等事,若是不平之時,此事確是禍患。”
賈母可以不相信賈蘊,可連自己最疼愛的幼子都這般說了,那由不得她不信。
寂靜片刻,賈母抬眼看了一眼賈蘊,以她來看,寶玉銜玉而生的事賈蘊不可能不知曉,以往沒說是不想理會,可現今拿大來說,擺明了是針對二房。
想著賈族終歸是要考賈蘊,賈母的脾性便軟了下來,主動開口問道:“蘊哥兒,你打算如何處置。”
說著,賈母的眼神便死死地盯住賈蘊。
賈蘊看了賈母一眼,說道:“聽說那塊玉上刻著什麼“莫失莫忘,仙壽恆昌”,所謂仙壽恆昌,有不敬之意,既如此,這塊玉留著也沒用,碎了它,反正寶玉不也是打算砸碎的。”
一聽賈蘊的話,賈母面色一變,開口道:“這是寶玉的命根子,碎不得,蘊哥兒,你也別帶著性子,寶玉總歸是你二叔,一家子骨血,大家面上也別太難看。”
賈蘊聞言倒是沉默下來,賈母這般說,無非就是讓賈蘊看著辦,但不能大家面上不好看。
沉吟片刻,賈蘊對著賈政道:“政老爺怎麼說,你拿個主意。”
賈政沉思片刻,說道:“倒也不妨事,這不過是一枚通靈寶玉罷了,反面注有“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仔細計較起來,這也就是一塊護身的靈玉。”
賈蘊也知道其中之意,這塊玉單看“仙壽恆昌”,的確有不敬之意,不過玉上也不僅僅是隻有“仙壽恆昌”,“莫失莫忘,仙壽恆昌。”字面上的意思是說只要不丟失,則能長命百歲,平平安安,再加上反面的刻的字,總的來說倒不妨事,若真是單有“仙壽恆昌”的字樣,即便賈家祖先立下潑天功勞,那也沒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