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賈蘊自然瞧見,沒好氣地對林黛玉說道:“這晴雯啊,向來是沒規矩的,連我都敢頂撞,你瞧她那噘嘴的模樣,當真是討人嫌。”

林黛玉聞言低頭瞧了瞧晴雯,果真見她噘嘴,似是不滿。..

晴雯此時忍不住了,辯解道:“爺少埋汰人,當著奶奶的面,咱們分個清楚,什麼叫我沒規矩,分明是爺起了歹心,奶奶這般好性子的人,還沒過門呢,爺就打起了奶奶身邊丫鬟的主意,也不嫌自個臊的慌。”

聽著晴雯義正嚴詞的模樣,林黛玉倒是一愣,可她卻並不惱,雖說晴雯沒個規矩,可字裡行間無一不是在為她這個奶奶叫屈,這般仗義執言的丫鬟,她可是欣賞著呢!

賈蘊沒好氣地說道:“你瞧瞧她,頂撞起我來倒是嘴下不留情,就這般不曉得規矩的丫鬟,林姑姑得好好調教。”

晴雯聞言惡狠狠地瞪著賈蘊,而林黛玉則是白了賈蘊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自個犯了諢,還說別人的不是,我倒是覺著晴雯說的不錯,快言快語的,性子率真,這般好的丫鬟,我可不會調教。”

晴雯此時嘴角翹起,乖巧道:“還是奶奶識大理。”

瞧著晴雯率真的性子,林黛玉不由地樂了起來,有這般丫鬟在身邊,想來不會無趣。

賈蘊見林黛玉滿意的神情,倒也省了一番口水,晴雯的性子就是這般,與其藏著掖著,不若點出來,以後相處起來也不會彆扭。

隨後賈蘊也就不在晴雯身上花功夫,至於香菱,溫順的很,林黛玉又不是苛虐之人,自然不需賈蘊多說,故而賈蘊又把話題扯到紫鵑身上,道:“林姑姑,怎得說?賞不賞個珠釵給紫鵑。”

“姑爺說什麼呢,奴婢可沒這般福分。”紫鵑害羞地嗔怪一聲。

賈蘊可沒不好意思,開口打趣紫鵑道:“你是林姑姑的大丫鬟,往後林姑姑進了府,你不也得跟著,還能逃了不成?”

林黛玉此時聽不下去了,啐罵道:“蘊哥兒,你想得美兒,可不會讓你得逞。”

賈蘊聞言無奈道:“得,林姑姑不肯,看來紫鵑這丫頭得服侍到人老珠黃,被隨意拉個野小子配了去。”

紫鵑俏臉酡紅,啐道:“姑爺可別埋汰人,奴婢要待在姑娘身邊伺候一輩子哩!可不會拉出去配小子。”

賈蘊聞言起身上前,伸手便掐住紫鵑的俏臉蛋,笑罵道:“就你這丫頭,還一輩子服侍呢!先前我便叮囑你要好好照料林姑姑,可你瞧瞧,林姑姑都清減了一圈,你就是這般照料的。”

林黛玉見賈蘊掐住紫鵑,心裡也是咯噔一下,不過瞧見紫鵑臉上並無異色,心裡也就放心下來。

一旁的香菱晴雯見怪不怪,她們都是被掐過的人,曉得賈蘊不會下死手,自然笑呵呵地看著被懲罰的紫鵑。

紫鵑被賈蘊當眾掐住臉蛋,心裡更是羞的難以見人,可想著賈蘊的身份,只能委屈道:“奴婢就是個丫鬟,哪裡勸的動姑娘,現今姑爺來了,您可得好好勸勸姑娘。”

賈蘊聞言倒也是,林黛玉是主子,她要是不依,紫鵑也沒辦法。

趁著賈蘊失神之際,紫鵑輕撤一步,登時賈蘊的手落了個空,只見紫鵑右手撫著自個的臉蛋,嗔怪地看著賈蘊。

賈蘊也不計較,偏頭對著林黛玉說道:“林姑姑,往後你便在這住著,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吩咐紫鵑便是,若是紫鵑不方便,晴雯香菱兩個都是“老人”,吩咐她們也是一樣的,如今府裡都是些新人,哪個不得你意的,你發落了便是。

府裡的一切吃嚼用度你都不必擔心,該如何花銷隨你得意。”

晴雯此時也是幫襯道:“是啊,奶奶,有什麼事您吩咐一聲,奴婢定當辦得妥當,先前這個院子,還是我們兩個跟著鴛鴦姐姐一塊打掃的哩!”

香菱雖是安靜的性子,可此時也是忙著點頭,頗有些憨樣。

聽得賈蘊的話,再看晴雯與香菱兩人的態度,林黛玉心裡好受許多了,似他們這般做法,那是當她是府裡的正經女主人,什麼也不拘著她,在這兒住著,也不必看人臉色,心裡也不會壓抑。

不過,林黛玉抿嘴一笑,道:“蘊哥兒,吃嚼用度倒也不必了,先前聽你的話,蘇州老家的產業該變賣的都變賣了,倒不缺這些銀子。”

賈蘊聞言“恍然大悟”道:“也是了,如今的林妹妹都是富貴人家了,手裡有二三百萬之巨,比國公府還富裕,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林家四世公侯,家業自然不會少,再加上林黛玉母親的嫁妝,有二三百萬之巨也不足為奇。

不過說比國公府還富裕確是誇張了些,林黛玉此時手裡有這般多的銀子,那是因為變賣了許多家產,套了現銀罷了。

別看國公府先前看似窘迫,其實不過是家大業大,開銷多了罷了,若是也學林家變賣,絕不會比二三百萬少,要是不然,下面的刁奴能貪墨百萬之巨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