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家主憤懣地說道:“等賈瑱帶兵過來,這些泥腿子也不能放過,通通處置了。”

災民闖入正廳,推搡之間,許多人都受了輕傷,這錢家家額頭上的紅印便是被災民推搡間摔出來的。

在豪商士紳眼中,災民不值一提,便是死了再多,那也不妨事,可恨的是他們險些栽在這些泥腿子手裡,任他們如何呼喊都不理會,此時打發了災民,心中自然憤懣。

而且,現在府門外正安排放糧,賈瑱若不早些來,等糧食沒了,說不得又得鬧起來,到時災民可沒那麼好說話了。

眾人也贊同錢家家主的主意,反正對他們不敬的,通通不放過。

正當眾人發洩著怒火之時,管家慌張的走了進來,急匆匆地稟告道:“老爺,出大事了。”

吳海眉頭一挑,心中不由地慌了起來,忙問道:“出什麼事了,可是那些泥腿子又不老實了?”

管家搖了搖頭,道:“災民倒是安靜下來,只是,揚州大營出事了?”

“揚州大營?”眾人聞言一陣錯愕,孫銘皺著眉頭說道:“難道是賈瑱不願出面?”

在他們看來,賈瑱坐了揚州大營主將多年,絕不可能讓旁人一道兵符便被奪了兵權,唯一可能就是賈瑱不願意趟這趟渾水,雖說有個“正經理由”,可畢竟要擔上罪責。

錢家家主冷哼道:“他敢?若不是咱們出銀子,他能坐上參將的位置?”

話罷,錢家家主對著管家說道:“去告訴他,我們能讓他坐上揚州大營主將的位置,也能把他拉下來。”

廳內的眾人不僅是助賈瑱坐上揚州大營參將的位置,每年還會給他分紅,如今出了事,他卻想置身事外,試問在坐眾人,哪個會答應?.

管家嚥了咽口水,苦澀道:“那賈蘊當街殺了賈參將,揚州大營的兵馬都撤了出去。”

“嘶........”主座上的吳海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豎子焉敢如此。...”

賈瑱乃是賈蘊族叔,賈蘊都敢殺害?

管家回道:“賈參將的遺體還在巷口,無人敢動。”

此時的吳海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心中似乎在計較著什麼。

滿頭白髮的孫銘面色凝重地說道:“吳家主,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辦?”

賈瑱死了,揚州大營其他的人連個屁都不敢放,也就表明揚州大營此時已經被賈蘊鎮住,揚州大營是指望不上了。

若無兵丁護衛,他們的安全便得不到保障。

吳海沉吟一聲,嘆氣道:“還能怎麼辦,這小子六親不認,若是真逼急了,說不得咱們便步了賈瑱的後塵。”

賈蘊連親族都敢殺害,更何況他們這些毫無瓜葛的豪商士紳們呢!為了安全著想,吳海的語氣便鬆軟下來,似乎是打算妥協。

錢家家主不服氣地喊道:“那小子敢?咱們既未犯法,他有什麼資格動咱們。”

不要看賈蘊握著兵權,如今是“太平盛世”由不得賈蘊胡來,今日賈蘊敢動手,明日他就得陪葬。

滿頭銀髮的孫銘聞言搖了搖頭,敢情這位錢家主還不曉得眼前的形勢,以如今的形勢看,賈蘊若是要對他們動手,只需煽動災民即可,根本不需要自個親自上場,等災民“大鬧”完了,賈蘊在出手解決便可。

若是事罷上告,怕也是徒勞無功。

欽差是天子胞弟忠順王,賈蘊行事定然是得到恩准,而他們這些人拒捐賑災銀子,本就惡了欽差,兩相對比,賈蘊一個“疏忽”便可推的一乾二淨,哪裡還治得了他的罪.....

孫銘沒有理會錢家這個被吳家扶起來的阿斗,直接對著吳海道:“吳家主,咱們雖然都貯存了一批糧食,可都在外城安置著。府外有近千名災民,此外還有源源不斷的災民湧來,這麼多災民,怕是府內餘糧不足,到時領不到糧食的災民暴動起來,與吾等不利啊......

更何況,即便咱們糧食充足,那也不能保證咱們的安全。”

先前災民闖進來的畫面還猶在心間,這若是再來一回,他們的老命就都要沒了。

孫銘說出此話的意思也是提醒吳海,讓他早作抉擇。

吳海哪裡不知道孫銘的弦外之音,無兵丁護衛,這數千災民便是禍患,便是有足夠的糧食,賈蘊也不會讓災民滿足。

嘆息一聲,吳海無奈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趁早解決了,咱們認捐吧!”

頓了頓,吳海繼續道:“老夫起個表率,認捐三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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