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聞言一嗆,婆婆的威嚴過甚,倒讓她不敢言語起來。

一旁的王熙鳳見氣氛不對,眼珠子一轉,便上前對著王夫人說道:“太太,那賈蘊可不是好相與的,老祖宗也是想好生安排。”

賈母聞言點了點頭,道:“鳳丫頭這話說的不錯,我算是看出來了,那小子滑溜的很,只要是與他不利的,他統統不理會,便是我這個老婆子,他也不放在眼裡,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與他過房,現在沒個人能制他。”

王熙鳳心中不以為意,就憑賈蘊這爆性子,若是不過房,指定鬧不出什麼事來,當初賈母不正是因此決定過房,現在反倒是後悔起來。

不過賈母也是埋怨兩句罷了,若換成此時,她更應該主持過房,這賈蘊身份越高,鬧出事來反倒更不好處置。

王夫人卻不以為意,賈蘊再如何,他也是個晚輩,正所謂“長者令,行勿遲”。

似看出王夫人的鄙夷之色,賈母無奈地說道:“政兒媳婦,你還別不信,忘了他怎麼對他姨奶奶的?

那小子聰明著呢,表面上恭恭敬敬,對長輩之訓無有不應,擺出一副尊長守禮的模樣,讓人挑不出毛病,事後卻推脫起來,你拿他又能如何?

別的不說,今日我老婆子讓他多多照料元春,他準當耳旁風。”

“親親相隱,都是一家人,還能分個彼此來?”王夫人不滿地抱怨道。

賈母冷笑一聲,叱罵道:“便是親兄弟還有不和之時,你指望什麼,難道你覺得那忤逆到自請除了族名的孽障會把府裡當成親族不成?”

王夫人聞言一陣沉默,賈母的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來,賈蘊的所作所為確實沒當賈府是自家人,不光是賈蘊,賈府上下又有哪個將賈蘊當成自家人,無外乎頂著寧國公的血脈,大家面子上過得去便是。

王熙鳳聽著倒是有理,便問道:“那咱們還要留他在府裡?”

賈母聞言沉思片刻,道:“既然應了那小子,沒必要反悔,還是那句話,總歸是一家人,這干係他也脫不清。”

言及此處,賈母頭疼地說道:“也怪他老子忒不像樣,哪有那般教訓兒子的,這人心裡有氣,自然與咱們隔著,以後多些來往,氣消了也就沒事了。”

賈母此話說的在理,在整個賈府裡,賈蘊真正客氣相待的也就是賈母,除卻賈母有活命之恩,還有自賈蘊回京以後,賈母就未曾虧待於他。

人心都是肉長的,也是因此,賈蘊對賈母也是有禮有節,只要要求不過分,一般賈蘊都不會拒絕,這些大傢伙都看在眼裡,府裡勉強能制住賈蘊的也就只有賈母了。

對於東府大老爺的所作所為,王夫人與王熙鳳都聽說不少,只不過這些不是她們能管的事,賈母抱怨兩句也就算了,她們可不敢言語..........

梨香院內。

薛姨媽剛回到屋裡,薛寶釵緊接著也回來了,而薛姨媽此時見到自家女兒,揮退眾人後說道:“沒想到那蘊哥兒還能有此造化,倒真是出乎意料。”

知母莫若女,薛寶釵見薛姨媽迫不及待地說起了賈蘊之事便知道薛姨媽起了心思,只不過別人得勢後才想著修補,怕是為時已晚。

“媽,恕女兒直言,舅舅他們也說了,等過些日子哥哥就沒事了,咱們也不需著急,哥哥那性子,在府衙裡養養也好,望日後能安分些。”

薛寶釵在曉得薛蟠無礙之後心思便放了下來,當初之所以建議薛姨媽求助賈蘊,一則心中仍有擔憂,二則是薛姨媽神色不怏,而心底裡則還是贊同讓薛蟠在府衙裡待些日子,畢竟薛蟠為人不知收斂,總是在外闖禍,以往在金陵尚且還好,可這裡是京都,身份尊貴的人不知凡幾,可不是薛家能隨意得罪起的。”

薛姨媽曉得薛寶釵的意思,可是你與一個母親談理,著實是對牛談情,若薛姨媽有這般理性,薛蟠也不至於驕縱成這樣。

只見薛姨媽哭訴道:“你哥哥平日是諢鬧,可心裡是個好的,如今在府衙裡都待了一個月,哪裡還受的了,再待下去,我怕你哥哥快瘋魔了,咱們家就這麼一個男丁,若是有個好歹,咱們母女還怎麼活的下去。”

哭訴片刻,薛姨媽對著薛寶釵說道:“女兒,你向來是個有成見的,你給媽出個主意,好讓你哥早些回來。”

薛寶釵聞言也是無奈,薛蟠是個好動的性子,怎麼可能安心待在府衙,瞧薛姨媽這番模樣,估摸著不知道又從哪裡曉得薛蟠在府衙裡訴苦,放心不下。

念及此處,薛寶釵說道:“怕是不好辦了,那蘊哥兒如今得了勢,一般的小恩小惠也看不上了。”

薛姨媽聞言也是懊悔不已,若是當初聽薛寶釵的,早些給賈蘊一些恩惠,說不得薛蟠今兒個便會回來,不過為時不晚,賈蘊身為拱衛司參領,那是可以天天面聖,事情比以往好辦多了。

於是薛姨媽咬牙說道:“不就是個丫鬟,咱們送了過去便是......”

薛寶釵聞言亦是頓感無語,此事怕是沒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