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直接問樊立為何能一眼認出自己,這樣有些刻意。反正路途遙遠,總能旁敲側擊出來。

不過樊立的言語中,似乎對自己十分敬重,而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態度好的讓姜慶誤以為樊立是他多年的好友。

“樊兄來黎峪山,是為了這些山民嗎?”

樊立搖搖頭,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實不相瞞,是為了我們墨門的一位墨徒,名叫阿離。她是我師父的女兒,來這黎峪山歷練,但是卻一時聯絡不上了。”

姜慶頓時有些驚訝,這墨門竟讓一個女子來查探土匪窩?

彷彿察覺到了姜慶的神色,樊立輕嘆口氣道:“阿離姑娘聽說黎峪山的山匪販賣婦孺,大為驚怒,沒有跟陳大師稟告,擅自過來調查的。”

姜慶聽到這裡,斟酌著語氣道:“阿離姑娘還是有些魯莽了。”

樊立搖了搖頭,說道:“在下卻認為,這不叫魯莽,這叫做勇氣可嘉。她正義善良,而且行俠仗義從不畏艱險,在下其實十分敬佩。”

姜慶聽到這裡,心中微微嘆氣:這貨原來這是一個舔狗。而且是個性格老實的舔狗。

不過舔狗就舔狗吧,這人武功高強,人又老實,舔不舔狗的跟自己也沒啥關係,絲毫不影響抱他的大腿。

他想起方才那兩個當家的聽到他墨家名號時的那種忌憚而恐懼的神色,簡直就像是行竊的老鼠碰到了老貓。

似乎墨家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天然的剋星。

姜慶不得不對墨家這個組織產生新的認知。

他其實有點理解阿離那個姑娘為何身為一介女流,敢獨闖土匪山,正是墨家給的她的這份勇氣。

“那現在沒有找到阿離女俠,樊兄有何打算?”姜慶問道。

樊立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道:“要先把這些村民送到雙廟村,託在陳大師的庇佑下,然後再來尋找阿離。”

姜慶點點頭,這符合墨家捨己為人的做事準則。他心中也是想著先離開這個地方。

“貴門在雙廟村有據點?”姜慶問道。

“正是。”樊立點點頭:“我墨家每到一個地方,便會建立一個據點,收容那些窮苦人家進來。品格高尚者,發展為墨徒,不過不管是墨徒還是其他人,都要在據點勞動,自食其力。”

姜慶聽到樊立的介紹,頓時明白,所謂的據點,便是災民的收容站點。

雙廟村毗鄰土橋外寨,這墨家的據點離自己家倒是夠近的。沙龍幫竟完全沒有發現。

“貴門在雙廟村的據點建了多長時間了?”姜慶問道。

樊立思索了下,說道:“左右不過五天吧。”

姜慶暗暗點頭,這就是了,怪不得沙龍幫還沒有發現。

“那在下正好可以和樊兄同行。”姜慶說道。

樊立立刻微笑點頭:“求之不得。我們陳大師還正想跟姜兄認識認識。”

“陳大師知道我?”姜慶有些奇怪道。

“當然。”樊立笑道:“姜兄在土橋外寨的善舉,正可說是我輩中人。”

姜慶立刻躬身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同時他一凜,原來墨門早已調查過我了。

。。。。。。

黎峪山山腹,木場的小紅屋。

三當家黎銳放下書本,正在那裡算賬,他右手持毛筆,左手算盤打得噼裡啪啦亂響。

木場剛開工,發出去了很多去年的存貨,第一批奴隸也從清河縣運往蠻族,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算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放下毛筆,揉了揉眉心。

接著,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