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亟說這話時,語氣不鹹不淡,但眼底有著難掩的譏諷。

褚顏只一眼就明白,原來她這點自作聰明的小伎倆,從來都沒能逃脫他的眼。

可央亟就樂得看著她從背後暗自折騰,仍舊功虧一簣後,一事無成的落敗樣子。

他高興。

甚至是,他就喜歡看到池魚和她碰面敵對時動了火氣,惡狠狠戳著她脊樑骨的樣子。

見她落敗、見她無措、見她羞愧難掩、見她無路可退。

好像這樣就能證明池魚還會因為他的存在、他的一言一行而牽動自身情緒。

好似心中仍然記掛著他們那端斬不掉的孽緣關係。

以為這樣的表現就是在為了他爭風吃醋?

呵,哪兒來的底氣?

褚顏突然被央亟赤裸裸的無恥行為所折服,甚至是被譏諷的一時間有些想笑。

就算是她先前吃裡扒外的對不起池魚,但他央亟又算得上是什麼好東西?

他這會兒是突然瞧見池魚回來了,骨子裡所剩不多的愧疚開始令他睹物思人,開始隱隱作祟的教唆著他想要一別過去,從而洗刷掉二人間經久難掩的恩怨嫌隙。

因為看到池魚今非昔比的落了難,日子越過越慘不忍睹,所以他自認善良的想要心疼對方,想要幫扶對方,甚至是想著妄圖將對方挽留回家。

薑茶、胃藥,和那不請自來的廉價關心?

難道不是他最先將池魚折磨的遍體鱗傷,甚至是借刀殺人般的將她逼到絕路嗎?

害得她有家不能回、有苦說不出、有冤無路訴。

只能日夜蜷縮於陰影角落裡苟延殘喘,孤苦無依的在外漂泊流浪。

還想拉著池魚回憶過去?

褚顏頭一次覺得央亟竟然是這麼的蠢,完全是在自我白日做夢般的空幻想。

就算她同池魚因為個男人翻臉無情而難回過去,但她們曾經好歹是朝夕相處了近二十年的姐妹,那些真實存在過的情誼令她無比清楚池魚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依照池魚執拗的性子,除非央亟能給早已化成骨灰渣子的父親救活,否則央亟這輩子難求池魚的原諒。

就算央亟真的很有手段的令池魚軟下心腸,但女人可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隨便給點甜頭就可以忘記過去前塵,毫無嫌隙的對他撒嬌討好求生活。

一時間心軟的原諒是一回事,想要不計前嫌的重新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他們兩個人之間,還隔著條人命呢。

不過啊,男人向來都是這樣,得不到的就想要,骨子裡的犯賤,棄如腌臢的蚊子血反倒成了心尖上難忘的硃砂痣了。

想要翻山越嶺的重回過去,想要抹殺舊恨的重修於好?

可惜這年頭覆水難收,破鏡再難重圓,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如願呢?

再說了,有深情執著的顧揚橫在二人之間,央亟啊,這會兒只有乾瞪眼瞧著池魚另尋良緣的份兒。

誰讓是他先不要池魚的?

落得今日旁觀的下場,都是自找的活該。

但前塵舊恨一朝聚,有顧揚在,像央亟這種鷙狠狼戾的小人,早晚會對過去付出代價的。

只是褚家現如今仍舊依附於央亟的腳下討生活,至於這報應啊,還是晚點再來吧。

這會兒被央亟直截了當的提醒,褚顏眼眸一轉,不動聲色的衝著他斂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