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見她不耐,也知道是自己先前的魯莽而折辱了對方。

他心思深沉,抬手推了下眼鏡,滿是歉意道,「不好意思,先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

他先前確實在夜總會同池魚有過一面之緣,但也不代表他可以隨意戳破對方的私生活。

家中長輩無時無刻都在告誡他,以桑家的地位,他最該為人律己,少惹是非。

他一向不愛管旁人的事情,但今晚偏偏禍從口出。

本來只是臨時起意的一句話,卻讓池魚遭了一晚上的罪,桑榆瞧著她受苦受難了一夜,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想著,桑榆正色道,「池小姐,我是專門來跟你道歉的。」

他一本正經的,惹得池魚不得不掀起眼皮子,略有古怪的看向他。

她覺得這人可真怪,不認不識的,卻當場落井下石的給她難堪,事發之後還要假惺惺的跑來跟她裝好人。

風言風語都已經鬧出來了,被他一句隨意造謠,害得她今晚差點回不了家。

白白遭了一夜的罪,這會兒跑來道歉,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池魚可沒有一顆強大的聖母心,隨便就能輕鬆原諒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和事。

尤其是桑榆這種吃了吐,秋後找賬算的毛病,更是令她覺得厭煩。

池魚扯了下嘴角,心不在焉道,「不用了。」

道歉也不能抹殺掉她今晚所受的委屈。

寒冬天裡,池魚緊了緊衣領,避開桑榆的視線,朝一旁讓了讓,試圖等車。

桑榆瞧她一臉生人勿近的冷漠,知道她並沒有原諒自己。

確實,三言兩語若是能抹掉一個人所受的屈辱,這年頭就不會有太多的恩怨情仇。

「池小姐。」

桑榆迎上去,「我知道道歉沒什麼用,但我覺得,我應該為我魯莽的所作所為,給你一個相對舒心的彌補。」

聽起來,倒像是要花錢買消停了。

池魚覺得這人可真有病。

正想譏諷幾句,卻突然想起來酒桌上有人曾有意無意的奉承著桑榆,更多的是因為他背靠掌管江城水利開發的桑家。

大門大戶的地位,著實是要跟央亟平起平坐了,難怪連央亟這種眼高於頂的人,都要敬著桑榆半分。

若是顧揚早年拉攏了桑家,也不至於讓央亟迅速崛起,平分江城一半的春色。

像是桑家這種有頭有臉、舉足輕重的身份,所謂面子既是風評,對待子女教養更是嚴謹苛刻。

見桑榆不請自來的糾纏,池魚只當這是豪門少爺的通病,嚴於律己不過是怕對外遭人閒話,才要專門跑過來跟她掰扯個清楚明白。

池魚有些想笑,忍不住多看了眼神色嚴肅的桑榆,覺得這人多半腦子有病。

不過,桑榆文質彬彬的,看著冷傲,離近了,反倒覺得他自內而外的散發著一股書卷氣。

只是他看似溫潤,實則疏離,心思深沉的,令池魚不是很想跟他打交道。

誰知道桑榆是不是跟央亟交好的走狗?

能跟央亟湊在一起把酒言歡的人,不見得會是什麼好東西。

再說了,今天匆匆一面,以彼此懸殊的身份地位,未來大家也不會有所交集。

她該遭的欺辱都已經承受了,事已至此,道不道歉的,池魚也沒心思在意了。

她只想趕緊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