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秀氣姑娘喚懷嶼,將手中一冊詩卷塞到若琪手心裡,親切道:“若娘子不妨與我們吟詩作對,一週後的冬雨日裡盡顯我等風采。”

“冬願日?”

懷嶼點頭:“每過一季,我們月宜村便慶祝一番,而且今年,”她說著瞧了眼舒舒,彎唇一笑,“又有不少津津樂道的事情要慶祝,若娘子前陣子腿傷未愈,跟著我們比較適合。”

幾句話說得有條有理,讓人無法反駁。

小南眾人自知說不過這群“才女”,只得作罷。

“我以前從不接觸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儘管自己目前是個香餑餑,若琪還是一邊跟隨著她們,一邊忍不住解釋道。

“不識字?”一旁的懷嶼輕呼,看向一旁的舒舒。

舒舒愣了一瞬,果然江湖名流不拘一格,做醫者得會治病但不認字,可是頭一次聽說,難怪寫方子的事一直由阿禾代筆。

事以至此,為了顯示自己對若娘子絕無輕視之意,舒湊上前,說道:“沒事,我們這幾日多讀幾首名篇大作給你,你只需要背出來就行。”

看著這些熱情期待的眼神,若琪身負重任地點點頭。

正欲接話,便瞥見山間那邊有個熟悉的身影,穿著紫紅色粗細衫,伶仃地站在大樹下,許是站了些時刻,與若琪的眼神相會後,會心一笑,拿著地上的竹筐,欲繼續趕路。

若琪便也收回目光,和舒舒她們向前走去。

“這裡除了詩詞、舞曲,還有什麼有意思的?”

“有制香、唱曲......但是我們詩詞班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村裡頭有臉的才有資格進。”

身旁一個小丫頭笑著回應:“是不是,舒舒姐?”

舒舒嗔怪地看了眼小丫頭,搖搖頭:“什麼叫有頭有臉,不過是月姐姐喜歡詩詞,與我們更願意親近罷了。”

“那阿禾呢?”若琪忍不住開了口,轉頭看向阿禾離開的方向,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懷嶼不以為然:“若娘子與她在一個屋簷下,還是少與她接觸的好。”

“為什麼?”若琪蹙起眉頭,“她人挺好的。”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慢慢變老。”懷嶼剛介面,便被舒舒瞪了一眼。

懷嶼便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舒舒含笑拉起若琪的手步入一個放好紙墨書畫的雅閣:“若娘子慢慢便會明白的。”

詩詞班子為了幾日後的冬元日可算是耗費精力,在對若琪短期的培養上也矢志不渝,每每若琪拖著沉重的步伐和疲憊的身軀回到醫館,阿樂背對著她,早已睡下了。

這一日,若琪實在忍不住,扒拉到剛剛躺下的阿樂身邊。

“喂,阿樂,你說怪不怪,舒舒那麼聰明的樣子,竟然背一首詩要花好幾天,還有那個懷嶼,總說自己學問如何如何好,拿起筆手都在顫抖。”若琪搖搖頭,“感覺她們都像個老太太一樣......”

說著說著,她瞄見背對著的阿樂,肩頭抖動著,一聲聲壓抑的唏噓,彷彿是從她的靈魂深處艱難的一絲絲抽出來,散佈在屋裡,織出一幅幅濃濃的悲哀,連屋外灑進的月光也變得朦朧淺淡了。

第二日,若琪來到雲洛面前,不禁嘆息此事。

“知道為什麼我要把你編排成一個治病的了?”

“因為大家都在排擠醫女阿樂?”

雲洛慵懶的半靠在椅背上:“因為這裡所有人都認為‘病’是阿樂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