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商鋪,雲洛帶著若琪來到一處相當豪闊的家宅,一個“白”字赫然印在宅門的門匾上。一個小僕走上前來,詢問是否兩人有請函,雲洛自懷裡拿出兩張請函,上面用金箔鑄成的林字相當醒目,小僕連忙將兩人迎進宅內。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望著眼前的富家園林,花園四角立著漢白玉的藝術雕像,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的綻放,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腦海中一直浮現兩個字:奢華!

雲洛輕吐:“找人。”

“找誰?”少女望著別具一格的家宅庭院,順口問道。

雲洛停下,戲謔地注視著她:“琪兒——”

若琪被這份親切呼喚得醒悟開來,趕緊自答:“你瞧我,被這戶有錢人家震得暈頭轉向,我當然知道啊,不用你提醒我都記得,我要找畫師,我要單挑他。”

說到最後,少女聲音漸漸變小:“不過,這處宅子是畫師的?他這麼有錢啊!”

“這處地方是白羽城監城司白遠的宅院,今日應該是他獨子白寄玉的詩會,讓你見見世面,找找畫師。”

來到宅院中央,亭欄處早已許多名流公子聚集於此,站於中央的正是詩會的主角白寄玉,他給這次的詩會起名曰西園之會,彙集各地文人才子風流人物的文化盛會。

過往處,不少文人留意到雲洛的孔雀面具,但既是風流之人,又豈在乎面相靡靡,大家便又自顧地吟詩作對,只為眼前這春色瀰漫,夜色醉人。

被一陣急切的絃音傳來,似環佩鈴響。周圍的談論聲不在,空靈之聲令人憶起那山谷的幽蘭,高古這音彷彿御風在那彩雲之際。

一曲終了,久久不能忘懷。

只見彈奏者一襲綠衫,一身清冷,纖白的手從琴絃中慢慢移開深邃的眼眸裡泛著幽幽光華,長長的睫毛冷凝寒霜,幽情絕絕。

一曲終了。

“琴姑真是豔絕我西園之會,這美曲簡直在我西園餘音繞樑,不絕於耳。”詩會主人白寄玉撫掌嘆道,周圍響起片此起彼伏的讚美聲。

琴姑卻是瞥向不遠處正側身賞蓮的白衣男子。

輕輕咬了咬唇。

“早聞樂吟坊有這樣的絕色琴師,可謂名冠全城。司某真想把家裡的白玉笛帶來,跟琴姑合奏一曲,以尋知己。”

聽眾中傳來一位男子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生得俊俏的年輕男子露出可愛的笑臉,嘴角一直帶著笑意,彎彎的,好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圍觀的人一陣竊語聲,且不說白玉笛在白羽城是個不入流的樂器,但說在琴姑這樣的聲名絕絕的琴師面前這麼平起平做的提出合奏,真是讓人覺得張狂過了頭。

白寄玉自是心中一惱,這叫司深的男子是自家老父親最後提出一定要請的人,可想卻是這麼不上臺面的傢伙,在西園裡肖想自己好不容易請來的琴師,算個什麼東西。於是,只得面上微帶笑意,欲向琴姑解釋。

“甚好,改日請司公子去樂吟坊,琴姑恭候。”一陣清清冷冷的聲音從女子嘴裡吐出。

白寄玉驚呆,眾人愣愣,這還是惜字如金的琴姑嗎?姓司的這個小白臉福不淺!

若琪看著這一幕,對著雲洛忍不住偷笑:“白羽城這兒倒是挺稀罕這個姑娘的。”

說著,用手肘碰碰雲洛:“你有沒有被迷上團團轉呀?”

雲洛輕笑:“別忘了你自己要找誰,我除了對你當暗使有興趣,別的都沒有想法。”

“可是,這裡只有琴師,哪來的——”

“除了琴師,我西園這次還請了名動城池的沐蕁公子。”白寄玉自人群中,將眾人向正在賞蓮的白衣男子引去,

“天哪,西園這次太有面子了,白羽城的兩個城柱子琴師和畫師都請來了,太不虛此行了。”

“那必須,監城司白遠可是連城主都不放在眼裡的大人物,白羽城早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噓——心知肚明的話不要到處說,不然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這不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嘛,哪裡是個秘密。”

若琪周圍兩人文人私語著。

她看向雲洛:“這就是畫師?”側頭向畫師的位置點了點。

“怎麼,不像是個作畫的?”

“不是。”少女解釋道,“他真的是暗宮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