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能否再幫老弟一個忙?”南北牧走上去撫摸著大水牛的牛背。

“你說。”張屠戶的聲音響亮,聽著比黑塔那破鑼一般的啞音爽朗許多。

“再進城一趟,幫我拉些貨物回村,運費自然不能少你。”

“南公子,不要說運費不運費的,走,進城。”

牛車進城,是要給守門官交一個銅板的,南北牧自然是搶著給交了。

“南公子,你大小曾經是個世子,一聲張大哥,我還真是有些應承不下,喚一聲老張便是。”

張屠戶看來小時也是念過幾句書,說話做事進退有度,南北牧也沒有客氣:“老張,去城裡的米坊。”

“公子,去米坊作甚?”跟在南北牧後頭走著的黑塔問道。

“去米坊,自是去買米。”

“公子今兒贏了錢?”

南北牧嘿嘿應了一聲,抬眼沒看到牛車上有酒罈,遂問道:“黑塔,讓你買的酒呢?”

“擔心你把錢給輸光,留了幾百文錢交官稅。”

“你倒是會考慮。”

黑塔從戰場搶了南北牧父親的屍首回到北府兵營地的時候,重傷不醒,昏睡了三天三夜,差點去掉一條性命。

在南北牧這裡,黑塔絕對是可以託付性命的家奴,只是先前的南北牧不爭氣,讓黑塔有了些瞧不起,以後總是會讓他重新信服少主。

“你去酒坊,揀好的酒水敞開了買,我和老張先去米坊買米,回頭接你。”

公子開口要好酒,喜酒的黑塔自是高興,拐過一個路口去了城裡的“小仙酒坊”。

南朝允許民間買賣酒水,每年所交的官稅裡,便有曲稅一項,只是自行釀酒的酒坊,另外還得多交官稅。

四個大麻袋,裝的全是可以釀酒的糙米,還有一個小布袋,裝的是潔白的好米,堪堪裝上牛車,黑塔抱著兩罈子“百香釀”一路小跑過來。

南朝的水酒,都是採用“壞飯法”釀製,酒色白而微甜,度數不高,黑塔一個人能喝十來斤而不醉。

百里香已經是民間可以買到的酒中極品,黑塔抱著兩罈子酒水走過去撞著張屠戶魁梧的身軀:“晚上去公子院裡喝酒。”

張屠戶也是想,這等一罈二十斤需花上兩百文錢才能買到的百香釀平日裡可是捨不得買來喝的。

但是南北牧沒有開口,他便不好隨便答應,南北牧爬上牛車說道:“老張,聽黑塔的,晚上一起喝點。”

“好呢!”

張屠戶手中竹枝甩了甩,牛車吱吱呀呀的出了城門。

“公子,回去可得好好喝幾大碗?”黑塔語氣裡有了些歡喜。

好酒之人,有酒就是娘。

“嗯,儘管敞開了喝便是,只是這酒不夠勁,過段時間,給你嚐嚐什麼才是真正的酒水。”

“公子,這酒還不夠勁?這可是京口城最大的酒坊、小仙酒坊最好的酒,這一小壇水酒可得花兩百個銅板。”

“走吧!”

南北牧估計司晨在家裡等的慌,沒有和黑塔探討酒精度數這些高深的理論知識,催著張屠戶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