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平兒從外面回來,衝門口打簾子的丫頭,小聲問道:“二奶奶可醒了嗎?”

丫頭恭敬地回答。“醒了,正在屋裡陪小主子呢。”

這時只聽裡面王熙鳳喊道:“可是平兒回來啦?”

“二奶奶,是我。”平兒在站在外邊笑著道:“二奶奶的耳朵倒是長,可見還是沒累著。”

“好端端的進來回話,在那兒站這什麼意思?屋裡難不成還有人吃了你?”

“這雖然沒入冬,但是外面天也涼了,別帶了寒氣給二奶奶了。”平兒笑著,拿起門口點著的艾草絲絨,上下的掃了一遍,又喝了兩碗熱茶才慢慢的走進來,回王熙鳳的話。

“哪裡用得著這麼小心了?”王熙鳳半靠在殷紅的大靠背上,嘴裡邊喝著三紅湯邊笑著道:“你都快成老婆子了。”

平兒正色道:“可得仔細了!上回二奶奶的小月子就是沒做好,才落下了下紅的症狀,吃了多少苦?這回好不容易生下了哥,咱們一次性調養好了,我都問了,這婦人病就得月子裡治,到時候調養好了,三年抱倆都不成問題。”

王熙鳳看著一心為自己著想的平兒。想著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陪嫁過來的,這些年又一心一意的為著自己,心裡感動道:“以前我一直沒生下男丁,這回也生下了。回頭你的避子湯就斷了吧,趁著我坐月子這陣功夫,最好也懷一個,以後也是個依靠。”

那是掏心窩子的話了,平兒呆愣了一下,眼睛裡一陣溼熱,半餉笑著道:“孩子的福氣哪裡是我能有的,我這一輩子不靠別人,就靠奶奶您。奶奶您可不能哪天嫌棄了我,不要我了呀!”

“傻丫頭。”王熙鳳白了平兒一眼,換個話題問道:“你事兒辦的怎麼樣?晴丫頭都跟你說什麼了?快跟我學學,我這都悶死了。”

“奶奶這急性子,還不容人喘口氣兒了。”平兒笑著回道:“晴雯不在家,家裡只有一個看門的小丫頭,說是去北靜王府了,最近都不會回來。我見那丫頭也說不上什麼,就回來了。”

王熙鳳納悶兒的問道:“她去北靜王府幹什麼去了?”

平兒小聲的最近一段日子,街井四鄰的傳言學了一遍。

王熙鳳笑道:“這丫頭機靈,長得又漂亮,得了北靜王爺的青睞也正常。不過這無名無份的就進王府住了,也不符合她的性子呀?”

平兒反問道:“她就算現在不是奴才了,也不過是一平民,能進北靜王府當個侍妾,都是抬舉她了。她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你不懂那丫頭,心氣高著呢。”王熙鳳搖搖頭。“她若真是個那樣的人,在咱們府裡的時候,早就和寶二爺好上了,還有襲人小紅什麼事兒。”

平兒道:“難不成她還想當王妃不成?”

“那倒是不可能,不過這裡面肯定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事,你沒再打聽打聽?”王熙鳳說完看著平兒搞怪的笑容,便知道平兒剛才是故意問自己的。

便道:“你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壞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平兒笑著道:“二奶奶果然神機妙算,什麼都瞞不過您去。我這不想逗您說幾句話嘛?怕您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