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孃家來人了(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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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憐兒啊!你怎麼忍心拋下娘?幸好救回來了,不然你讓娘怎麼活?”李氏抱著女兒也跟著哭了起來。
兩人哭罷,蘇憐順其自然地接過她老孃手裡的籃子和包袱,嬌滴滴道:“孃親來看憐兒,憐兒欣喜不勝,何必帶這麼多東西,累壞了孃親可怎麼好?”
娘倆手搭著手進屋,李氏環顧一週這家徒四壁的黃土屋,鼻子一酸,淚珠又湧上來。
“你那狠心的爹,殺千刀的!把我的寶貝女兒嫁到這種地方來!”李氏跺腳咒罵道。
“娘,女兒醒來之後,發現什麼事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您是我娘,還有……還有見山哥哥救了我。”蘇憐楚楚可憐道。
“什麼?!憐兒失憶了?”李氏抓住蘇憐的手,緊張地看著她。
“嗯……醒來發現好多事都記不清了,憐兒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嫁的,也不記得在孃家發生了何事……村裡人說,說憐兒名聲不好……”蘇憐說著說著,低頭哭了起來。
以前沒想到自己演技還能達到這種想哭就哭的境界,蘇憐心中不由得惋惜,上一世該去考電影學院。
“唉!我苦命的憐兒!你是被趙婉貞那賤人給害了!”李氏恨恨道。
“趙婉貞?她是誰?”蘇憐問。她確實一無所知,裝失憶倒正合適。
“就是那殺千刀的腌臢貨!你爹抬進門的小婊 子!娘嫁到他蘇家二十六年,可吃了半輩子的苦!都是因為這個小 biao子!”李氏恨得咬牙切齒。
“阿孃,你快給憐兒講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憐拉著李氏坐下。
蘇憐的爹蘇秦名雍和三年考了秀才,之後便一直不中,在縣城開著私塾。這李氏十六歲嫁給蘇秦名,頭兩年倒還恩愛,可李氏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到了第三年上,蘇秦名奉母命納了妾,便是那趙姨娘。
趙姨娘嫁進蘇家頭一年就生了個兒子,名喚蘇慎。再二年又生了一個女兒,名喚蘇悅。這一子一女讓趙姨娘在蘇家的地位被抬到了天上。李氏被婆婆合著趙姨娘踩在地裡欺負了十年,才有了蘇憐這一個女兒。
蘇憐雖是嫡女,卻是最不受重視的老么,母親在蘇家地位不高,她也跟著受委屈。好在她自小聰敏過人,兩歲起在父親膝下看別人讀書,竟然背書認字比私塾裡那些哥哥們學得還快。蘇秦名時常感嘆,若蘇憐是個男兒就好了,必能考中功名光耀門楣。
女兒有父親的疼愛,蘇憐孃親的處境好了一些,可也讓趙姨娘恨上了這個聰明懂事的么女。蘇憐暗自喜歡蘇秦名的得意門生,名喚齊銳,但一直髮乎情止乎禮,連話也沒說過幾句。蘇秦名本意是想給唯一的嫡女好好尋戶好人家,蘇憐也一直聽他的話等著父親安排。
今年春,齊銳要上揚州貢院去考春闈,臨走前給蘇憐偷偷寫了一封信。這信不知怎的落入了趙姨娘手中,叫她知道了兩人有情。趙姨娘的女婿、大姐姐蘇悅的夫婿陳定川與齊銳是同門,趙婉芬便使了一個毒計,叫陳定川拿著信騙蘇憐,說齊銳約她告別。蘇憐不去,陳定川還三番四次催促,蘇憐最後還是中了計。
就在蘇憐依約到達時,她爹也聞訊趕來。結果蘇憐連齊銳的人影都沒見著,便被冤枉說她與人私奔。
這事本來應該悶死在蘇家,卻不知怎的傳遍了整個清河縣,這背後自然也少不得趙姨娘的功勞。蘇憐原本說好的親事被退了,蘇秦名將蘇憐和她娘痛打了一頓,餓了三天,託人隨便找個山野村夫,恨不得把蘇憐嫁得越遠越好。碰巧張家村的獵戶張見山要續絃,蘇秦名彩禮也不要,草草把蘇憐塞進花轎。
蘇憐雖性格內向,可自幼步步小心、潔身自好,身為嫡女也是有些心氣在。落得這麼一個人人唾棄的結局,氣不過,便在成親當日、剛出清河縣的路上,趁著轎子過橋時,衝出花轎投河自盡了。
“幸好你那夫婿是個水性好的,立時跳下去把你救了上來。憐兒啊,孃親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是娘唯一的念想,你要走,便把娘也帶走吧……”李氏抱著蘇憐痛哭道。
李氏抬手的瞬間,蘇憐一眼瞥見她手腕上有傷痕,急忙擼起孃親的袖子。只見那瘦弱的手臂上有七八條紅裡透黑的新傷痕。
蘇憐倒吸一口冷氣:“他打你?!”
李氏把袖子放下,擦乾眼淚,捧著蘇憐的臉說:“只要我的憐兒好好活著,娘受點委屈不怕。”
蘇憐騰地一下站起。
她前一世出身寒門,父母都是普通人,但作為獨女,她從不缺少疼愛。世上竟有如此狼心狗肺的臭男人,不但戕害女兒還毒打妻子!
蘇憐咬牙切齒道:“娘,你等著,憐兒一定給你報仇!將來憐兒出息了,定要出去闖出一番天地來,帶娘一起過好日子!順便將那一家子爛人踩到泥裡去,給娘出口惡氣!”
“女兒家家的,最要緊安靜本分過好日子,再大的天地莫過於夫家。”李氏道。
蘇憐道:“娘莫要說這種喪氣話。誰說女子不如男?憐兒死過一次,算是活明白了,咱們女子指望男人是死路一條,命運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憐兒!休要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李氏輕聲訓斥道,示意蘇憐小聲些。